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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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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氏本以为是婆婆想要将孩子抱出去显摆,看着奶娘领出去也没有多想。

    不大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说要把孩子的衣服连带着日常用的东西也都拿走。都到了这会儿,安氏再不敢装病躲在屋子里头了。

    “凭什么要抱走我淳哥儿啊?我还没死呢,程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啊!”安氏慌了神,以为是自己装病惹了长辈不高兴了。

    “大奶奶,不是我们做下人的非要这么做。实在是老太太吩咐的,她说您既然身子骨不好那就先养着身子。”李氏派来的婆子没有说完,安氏已经推开她匆匆的赶向了前院。

    还没出自己院子,安氏一头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李氏哎呦一声,险些倒在地上。看清楚撞她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恼火。

    “慌慌张张的,想要撞死我么?”见到被自己撞倒的是婆婆,安氏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婆婆,委委屈屈的说道:“娘,我实在是担心得紧。她们说要抱走我的淳哥儿,我,我,一时着急。。。”

    李氏倒眉大喝:“幸亏我来了,不然你还想大闹家宴?”

    安氏愣住了,这她倒没想过。不过刚才心底发慌,还真说不准也会做出来。这会儿见到了婆婆,心生委屈咧嘴就想哭:“娘,为什么要抱走我的淳哥儿?”

    李氏眼角瞥见有仆人往这边看,知道不好在门口说这些。瞪了一眼安氏,推开她往院子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冷哼:“你不是病了么,怎么还精神?”

    安氏红了脸,心里把程诺骂了个狗血淋头。跟着婆婆进了堂屋,亲手奉了茶这才慢吞吞的回道:“是大少爷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我今天惹了祸出去了会被叔叔婶婶们奚落的。”

    李氏点点头,自己这个淳哥儿倒是聪明周道。若是今天没跟老太太通了气,恐怕也不会借机将孙子抱到自己身边。如此一来,安氏还真是躲了个清闲自己也少些尴尬。

    “你男人说的没错,只是他不晓得老太太有别的事情要交代给你!”李氏慢慢的吹着茶末子,故意让安氏干着急。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忍不住了,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带着哭腔道:“不管是什么好差事,媳妇儿也断然不能离开孩子。娘,我的淳哥儿年纪还小,不能离开我的!”

    李氏抬眼盯着安氏,直到将她压的收起了眼泪。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声张,李氏这才厉声:“我问你,是想要你淳哥儿在你身边还是想要管家的权利?”

    安氏一愣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婆婆,李氏冷着脸:“老太太今天看你实在是不像话,全家这么多人在场偏你站出来取笑你小姑。莫不说她是你的长辈,就看在她在程家受宠的份上你也能做的出来?今天莫不说她拿的是陪嫁的料子,她就是做一双草鞋也没有人敢在老太爷的面前说她一个不是!”

    李氏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分明是招了公公的不待见。过了这个节,不知道他老人家得想出多少发整治长房呢。

    安氏不敢再回嘴,当时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婆婆跟太婆婆宠着自己,平日里跟妯娌们甚至婶娘们有个冲突也从来都偏在自己身上。

    眼见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回来了,想着她拿了那么多属于长房的钱又给程家抹了黑。家里人也不会再向从前那边惯着她,自己也想让别人悄悄如今她连程婉瑜都跃了过去。可没想到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止长辈不高兴还连累了自己的男人。

    “老太太看你实在是糊涂的很,有心早点让你早点管家。出了什么差错有我们两个在,还能及时补救。至于孩子,就暂时搬到我的院子里住!”李氏态度坚决,让安氏的心冷了下来。

    “娘,这怎么好麻烦你?我年轻力壮的,不就是管家么?我可以做好的,也能照顾好。。。”见到婆婆瞪眼,安氏不敢再说了。

    “你要么就不要管家,要么就不要伺候孩子。两样你选一个,你到底想要哪个?”安氏心头一紧,她两样都要的,本应该两样都可以兼得的。偏偏如今打趣了程婉瑜两句,就成了天大的错儿了,都怪这个扫把星。

    见儿媳妇儿不吭声,李氏软声劝道:“我也是当了娘的,明白你的心思。可你是程家的长孙媳妇儿,是未来程家的当家主母。哪有当家主母整天围着孩子转悠的?你当咱们是小门小户?你有七个妯娌,将来七房人等着你给她们嚼用。这一天到晚房前院后不知道多少事儿缠着你,佃户也好长工也罢还有一群家生奴也要管。你若是不想管,趁早跟我说清楚了。我好找别人,省得耽误工夫!”

    安氏连忙央求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我能干,我,我就是一时想不开!”

    李氏柔声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那不是我的亲孙子?养在我身前,你是看不见了还是摸不着了?左不过孩子换了一个地方睡觉,再说了,你就想生一个儿子?”

    安氏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红了脸嗫嚅道:“那倒也不是,我也想为程家开枝散叶!”

    李氏点头:“那你还把快点,如今我大孙子已经两岁多了。你身子养得好,不趁着年轻多生两个?你准备白天管家晚上哄着儿子睡觉?你让你男人去哪儿?”

    安氏听见婆婆说的露骨,脸越发的热了起来。她低头道:“那,那就麻烦娘了。”

    李氏见儿媳妇被说通了,也不愿意耽搁时间在这里。起身道:“你把孩子的东西收拾收拾,派人送到我院子。明天你去我院子里开始管家,中秋过后不少的事儿呢!”

    程婉瑜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两身衣服几双布鞋能引起这么大的波折。更想不到不过是安氏一时的拈酸吃醋,会让吴氏浮想联翩延伸到家族兴旺。

    她在娘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由程幼之亲自送回了娘家。附带着拉了一车的物件,程婉瑜也不推辞接受了父母的关爱。

    一路上程幼之想方设法的打听妹妹的婚后生活,程婉瑜也不隐瞒这些事儿她哥哥随便打听也能知道的。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她神气十足的告诉程幼之自己的痛快生活。

    “你不知道,就因为上一次我把曲大丫买了回去。崔家人都被震住了,我在崔家可是耀武扬威的。同样是媳妇儿,我可以不用早起更不用干活更不用伺候公婆。”程幼之心里念叨,我的傻妹妹啊。就这点事儿就满足了?要知道你在娘家也什么都不用干的。

    “我那个小姑子看我不顺眼,被我三言两语就撵到了厨房干活。我什么时候想回娘家,收拾了东西就可以回来。八哥不用担心我,我聪明着呢!”

    程幼之心里念叨:你的男人都跑了,婆家巴不得你回娘家省心。若是真的心疼你,就会赶紧叫那混账回来了。傻丫头,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

    兄妹二人从东凉河出来,刚走到去西凉河与清风寨的岔路口。就看见一个策马狂奔的黑衣少年狂奔而来,程幼之看清楚来人之后扬起胳膊大叫:“木槿!”

    那少年看清楚是程幼之,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喝住马走向兄妹身边。

    程幼之指着那少年对程婉婉瑜:“小妹,这是我常说的木槿。你成亲的时候,他还来参加过你的婚礼呢。”

    又对那少年笑道:“木槿,这是我妹妹婉瑜!”

    程婉瑜笑道:“八哥,我们见过的。”说完扬着脸对着少年笑道:“又见面了,石公子!”

    石峻就是当日误以为程婉瑜要寻死的少年,也是程婉瑜重生之后第一个说话的人。

    那少年点了点头,对着程幼之道:“你这是要去哪?”

    程幼之没有回答石峻的问题,只是沉默的打量了一下石峻之后。笑着打趣:“你这身打扮,莫不是又受了那妖妇的气?”

    石峻冷笑:“我抽了石家舅爷三十鞭,我那父亲看不得他心肝委屈,想要教训我一番。哼!”

    程幼之咧嘴大笑:“我就说你不会平白受气,原来又去‘欺负’人了。你现在要去哪儿?不如跟我一起送我妹妹回婆家,然后去我家喝酒?”

    石峻摇摇头:“不了!我还有别的事,以后再同你喝酒!”

    说完看了一眼程幼之身边的女人,都已经成亲了却没有梳妇人头。这样少女的打扮应该是她那无德男人没回家,即便这样还要去婆家受气?真是个笨蛋!

    程婉瑜今天穿了桔色比甲,衬着一张小脸越发的白嫩细滑。又因与兄长一路骑马畅谈,脸颊红润颇有朝气。

    石峻看着程婉瑜一脸满足幸福溢于言表的样子,若是他不知道她的婚事压根就看不出这是一个弃妇。

    这个丫头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愁么?还是天真的以为,那个男人会回心转意?

    摇了摇头,咽下脱口而出的崔西敏的消息。他决定还是晚一点要她知道真相,希望多见到她发自心底没心没肺的笑脸。

    见到石峻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程婉瑜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少年为何会成为日后令人发指的刽子手。

    “大哥?石峻跟他的爹爹想不得不好么?是不是他爹爹不喜欢他?”或者被族人欺负,以至于恨到屠杀了整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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