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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茹没想到去沐玲那取点东西回来居然又见着河边那人了。最叫她不能理解的是,这人居然还跟她席哥走在一起?这是啥情况?!
两人不由都把脚步放慢, 罗茹瞅瞅席宴清, 再瞅瞅骆勇。骆勇呢,干脆向席宴清跟罗非递去求助的眼神。
这时罗非和席宴清也看到了罗茹。两口子对视一眼, 差点笑出声来。
“二宝, 你咋从这过来?”罗非先出声,“吃没?二哥炖鱼了,没吃的话在哥这儿吃了再走。”
“不了二哥,我吃过了。”罗茹眼中带着疑惑, “二哥你和席哥认识这人?”她下巴朝骆勇那头努了努。
“认识啊。你先前没听四宝说么?你席哥有个朋友来咱华平村定居来了。他老家发了水, 住不得了,所以打算在这边安家落户呢。”罗非指指骆勇,“便是他。”
“在下骆勇。”骆勇不太好意思地说,“先前在河边未认出女壮士是席哥和齐哥的妹妹,若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多多包含。”
“女、女啥?!”罗茹用力攥紧了篮子,脸色难看得要命, “既然是席哥和二哥的朋友, 那便罢了!再说你失礼也不是对着我失礼, 包含也轮不到我!那二哥席哥,我先回了!”罗茹瞪了骆勇一眼便回了家。主要是一想到这人在河边说的话她就来气, 居然敢说她凶悍, 她就凶悍怎么啦?!自己没看清问题还敢问她爹娘有没教过她要心存善意, 欠直是讨打!还有, 什么叫“女壮士”!!!
要不是因着不想提她二哥跟那江白宁的事让她二哥心烦,看她不数落死他!作为她二哥和席哥的朋友居然敢帮江白宁?
呸!
这啥狗屁的朋友!
罗茹没忍住,回去把这事跟罗毅说了。罗毅一琢磨:“哎哟姐,那肯定是二哥和席哥都没跟骆大哥提过江白宁呗,他不知道江白宁跟二哥的过节,帮了江白宁不也不奇怪么?”
罗茹一想确有些道理,只是一想那人说的话她还是来气!还有江白宁那个骚气的样子吧,简直恶心!
这厢,骆勇尴尬地笑说:“看来我是把三姑娘惹着了。”
席宴清摇头,好像在说:你还知道呐?
罗非笑说:“无碍的,我这妹子性情最是爽朗,若她真正了解了你的为人,自不会再计较。而且说来这事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我跟那江白宁有些过节,虽然这事说来挺丢人,但你要闲来无事,便可问问你席哥。”
一大碗菜粉炖鱼被三个年轻小伙子吃光了,罗非这会儿正在收拾厨房呢。
席宴清吃饱了,琢磨着干点什么,听到罗非的话便说:“走吧骆勇,帮我把土豆挖了。”
骆勇闻言,二话不说就跟席宴清去了后院。
这会儿天气凉爽,席宴清挽了袖子光着脚,在土豆地里挖土豆。他怕伤了土豆,挖的时候都是比较小心的。
他一边挖土豆一边把罗非跟张扬帆,还有江白宁的事情都说了。他说总好过骆勇从旁人那儿听些乱七八糟的。其实早该跟骆勇说,不过开始总觉得还是让骆勇多了解一些罗非的为人比较好,这样也不至于骆勇听了那些事之后对罗非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在古代,以罗非前身做的那些事,足以叫人诟病了。
“总之那江白宁不是啥好东西,你别以为他露出一副柔弱样子便是有人欺负了他。”席宴清看了看宅屋方向,想到罗非这会儿应该还在努力地收拾家,他心里就一阵温暖了,“你齐哥有时候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地比谁都好。他那个妹妹也是一样。先前必定是江白宁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所以三宝才会恶言相向。”
“是我莽撞了。可我当时真未想到三姑娘会长得那般壮。我还以为……”一个姑娘家,即使不似姑娘家那般纤弱,也起码该跟小哥差不多。哪曾想快赶上个汉子啦?!
“你齐哥随了我岳母,而我这小姨子倒是随了我岳父。你先前不是见过我岳父么?”
“是啊。可三姑娘生得白净,我一时没往那想。”那罗天多黑啊!又黑又高大,黑熊似的!
“失望吗?”席宴清随口问,“原以为是个柔弱的小姑娘,没想到长得还挺壮。”
“失望啥?壮点不是也挺好吗?”骆勇瞅瞅菜园入口,见罗非没来呢,小声对席宴清说,“席哥,不怕你笑话,我这人其实有点怕瘦溜的。哎你说我力气这般大,太瘦的姑娘我都怕一个弄不好再把她们弄伤了。我小时候曾不小心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其实就是一走一过,我赶得急,结果直接把那姑娘碰倒了,摔得手都破了。那姑娘的家丁把我好顿打。”
“啊?还有这事呢?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挨了打的事有啥好说的?忒丢人。”骆勇一锹下去,毫不费力地把土挖开,小心地掰开挨着土豆的土壤,将土豆从里头弄出来,“我先前还想呢,以后找婆娘可不能找太弱的,免得我夜里一不小心压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席宴清简直服了。
兄弟俩把土豆全挖完,就摆在一旁。罗非拿了筐过来捡,倒也在天黑前成功把土豆挖完。主要是席宴清跟骆勇干活都太麻利了。
骆勇晚上还是在席宴清这头吃了,随后跟罗非说:“齐哥,先前我不知三姑娘是你妹子,说的话也不中听。往后你要是见着她,且帮我跟她说说,我当时真没啥恶意。”
罗非痛快地说:“成啊。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三宝她性子好,过阵子也就忘了。”
骆勇傻笑:“那便好。说来三姑娘还真像女壮士似的,胆大。一般人见了我都怕,她倒眼都不眨一下。”
他生得高大,也别说姑娘了,就是有些胆小的汉子见了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他还真头回见罗茹这样的姑娘。
罗非一脸无语的表情:“骆勇兄弟,看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告诉你,以后见到我妹可千万别再提什么‘女壮士’这样的话,不然我保证她会跳起来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还说她凶悍,你是没见她真凶悍的时候呢。再说我家三宝是壮,可不也正是因着这事才让先前那男人找上门来闹么?这是这她心上一道疤,你就别揭了吧?”
罗茹是壮,但是她自身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婆家。罗茹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她听到这样的话能不伤心吗?
骆勇一想,可不是么,都怪他未细想。
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有个大婶儿长得就特别壮,会养马,比他们军营里不少兄弟都壮,好多人叫她“女壮士”,大婶儿也挺乐呵的,所以他一直觉着这不是啥恶意的叫法儿。但细想想,好像是不太妥当。
不过现在想来有啥用,都已经叫过了。
骆勇觉得他好像还没先得到罗茹原谅倒又加深了罗茹对他的坏印象,得想个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行,不然以后见了面也不好说话。不管咋样那都是齐哥和席哥的妹子呢,总不能真惹了人家一直不开心。
打定了主意,骆勇才睡过去。
第二日天仍是放晴,罗非起来掏完灰便开始挑土豆。他把小的都挑出来,洗干净烀上,而大的则留着过冬的时候吃。
他们家外面也和别家一样有个地窖,挖得还挺深。席宴清上下几趟把土豆都搬进去,之后对罗非说:“今儿个我跟骆勇去摸鱼,咱们趁割稻子之前把鱼晒上,留着过冬的时候吃。”
罗非一寻思可也行:“那你自个儿注意点儿安全。”
席宴清穿了身旧衣裳,去梁大夫家找骆勇去了。他们要去捉鱼的地方离梁大夫家更近。
罗非抓紧时间趁着土豆还没凉的时候把衣裳洗了洗,洗完剥土豆皮,剥完皮把烀熟的土豆切成三四毫米厚的片,拿到帘子上一片片摆好晾晒。
隔壁周大娘在切萝卜丝,俩人没事还能聊聊天。三只豆一直跟在罗非身后,因为基本每天都是罗非喂它们,跟它们玩,所以它们跟罗非最亲。
罗非把土豆片全部摆好,琢磨着是不是也该去趟镇上走走。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李思源一家三口的衣裳也基本做完了,他们自个儿过节也得买点吃的,总不能就这么对付着过吧?来了这里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呢。
还有,席宴清的伤也彻底好利索了,他倒也可以去如意老板娘那看看能拿回哪些图样回来绣。最近一阵子要忙着晒干菜怕是没多少时间,但过了这一阵自然就有时间了。
罗非决定等席宴清回来之后跟席宴清商量商量。
席宴清跟骆勇去摸鱼,收获不小,大大小小的加一块儿得有二十多近四十条,罗非吓一跳。
“哪来这么多鱼啊?!”又没有鱼网,到底是怎么弄的?!
“头些日子不是连着下了好几场雨么,河里的水都往下流,估计鱼也冲过去不少,咱家旱田地附近那片拦截水流的石头那缝里一摸全是。”席宴清换着衣裳,“我抓紧时间收拾,你挑些给爹娘那儿还有韩家送点儿吧?”
“那骆勇呢?”
“他拿回去三条,说是剩下的我们留着。”席宴清笑说,“等回头做了再叫他过来吃也一样。”
“行,那清哥你先收拾,我一会儿回来帮你冲干净。”罗非都不用去门口折柳枝,刚好就有两三条串在一起。不过他拿了两串之后,想想又多拿两串,“嘿嘿,那我先让三宝吃了,到时候就说这是骆勇捉的。”
“坏驴子。”
“比驴子还坏的大老虎!”
罗非拿了鱼之后回了趟娘家,又去趟韩家。至于韩旭那,他送到韩家也就自然会有人送去了。
从韩家出来的时候,罗非闻闻手感觉还有些腥气,正好路边上有干花瓣,他便随手一揪搓了搓,当玩儿了,也能去去腥味。不料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儿地说:“是你家的花不是?就随意摘啊?”
罗非一看是秦桂枝和王媒婆,又故意揪了好几把:“我就摘了,这花上写你名了吗?”
妈的就一野花,你秦桂枝多什么事儿?
秦桂枝打心底恨着罗非呢,总觉得是他害得她家里不安生。要不是这小妖精勾了她儿子的魂儿,她儿子的心能不在江白宁身上吗?也不至于江白宁干了那抹黑他儿子的事儿。现下好了,她儿子把江白宁休了,她这孙子还没个着落呐!
“搓搓搓,再搓你手上的花也变不成那个色儿!”秦桂枝恶狠狠瞪了眼罗非,“成亲这久屁都生不出来一个。哼!”
“嗯,我屁都生不出来一个。”罗非笑,“你家里的能生出屁来,生出来的都是个屁!”
“你!”秦桂枝气极,“我告诉你罗二宝!待我家扬帆考完了试,有你好看的!”
“他考不考完我都好看,我好不好看跟他无关。疯婆子。”不就张扬帆那废物去参加个秋闱吗?还都没发榜呢谁知道考啥样儿?在这儿得意个啥劲儿?不定就糊了呢。
“小狐狸精!”秦桂枝恨不得掘了花根连根带土撇过去!
“哎哟嫂子你消消气,跟他一般见识作啥?你家张秀才往后可是要做官的。”王媒婆也不喜欢罗非,便尽挑着秦桂枝愿意听的说,“可不像有些人家尽是些没人要的玩意儿。”
“哈哈哈哈哈,没人要的玩意儿?”罗非拍拍手,“可不是么,都成亲了还被戴了绿帽子,没人要的玩意儿,说这种人刚刚好。”
“罗二宝!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秦桂枝说着就要追。
罗非赶紧跑起来,没跑多远秦桂枝就追不上了,罗非改跑为走,还故意摆着胯,扭着腰,那一出快把秦桂枝给看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也看得出来等人的席宴清一阵好笑。
“干嘛呢宝贝儿?走T台啊?”席宴清小声问。
“没啊,玩儿呢。”罗非进屋把大门关好,瞅瞅隔壁前院没啥人,忙在席宴清脸上啾了一口,“收拾完了吗?”
“收拾完了,你回来得正好,帮我浇水,我把鱼冲干净点儿。”要不就得换好几次水把鱼洗干净,不如冲得快。
罗非赶紧舀了水,帮忙把鱼身冲干净,之后又跟席宴清一起一条条串好了挂上。
晚上,小两口上了炕,一阵温存之后,罗非问席宴清要不要去镇上。席宴清一想也是该去买点东西了,便说:“行,那明儿个一早便一起去。正好骆勇也说明儿个有事呢。”
骆勇倒是没跟席宴清说是什么事,他只说了第二日他不过来了。
其实他内心里是想过把鱼送给罗茹,跟她好好赔礼道歉的,但是席宴清也摸了鱼,肯定也会往岳家送,他再送就显得有些多余,所以他便没说。
可不送鱼,送些啥呢?
骆勇扒拉扒拉袋子里的榛子。这是他先前跟席宴清上山的时候弄的,还不多,当初是想了要攒着卖掉换些钱。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他想着,要不把这榛子送给罗茹好了。只是要这样的话他还得再打些才行,现在的有点少。
于是第二天席宴清跟罗非带着亲子装去石府的时候,骆勇就在山里找榛子和核桃。这山里还有核桃,还不少。
罗非跟席宴清也带了榛子和核桃,他们自家留了一半,一半拿到石府了。主要这一家子对他们恩重如山,所以罗非一提到这一家人一点儿也不会吝啬。
小常乐许多日没见罗非,但见着他还记得,笑说:“罗叔叔!”
罗非一把把这小不点儿抱起来:“常乐你还记得叔叔啊,叔叔可真高兴!”
“这也太破费了。”李思源看到衣服,打心里喜欢。但是这衣料子价格不菲,加上如此精细的手工,他有点儿意外。
“说好了是给小常乐缝件衣裳,罗兄弟你也太客气了。”石释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初说缝衣裳的话是他说的,但他没想到罗非居然缝了他一家子的。难得的是,没量尺还缝得十分合身。
“石大哥李大哥不嫌弃便好,我也没别的手艺。”罗非笑笑,“小常乐喜欢吗?”
“喜欢!”常乐把衣服换上了。罗非原本是想着不合身的话就能现场改改,所以才让这一家子试了试。没想到都意外的合身,不会小了,也不会大到穿着难看。
罗非可是下了大功夫的,这一家子的衣服他选了三个颜色。石释的他用了暗蓝色的料子,绣了云纹,看着稳重,十分符合这人的气质。而李思源那件则是月白色,看着出尘脱俗,也绣了云纹。至于小常乐,选了个嫩黄-色,绣的还是云纹。
一个星辰大海,一个月亮,一个小太阳。样式都是一样的,但也稍有不同的地方。
李思源换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内侧用灰色系的线绣了一块……石头?
“这个是石头吗罗非?”李思源问。
“嘿,被李大哥发现了。那就是石头。”本来还想留着这个秘密让这小两口慢慢发现呢,没想到人家看到了。
“那我的这个,是李子?”石释发现自己的衣服内里也有个小绣图。
“对,石大哥那是个李子。”
“为什么不是给我绣李子,给他绣石头呢?”李思源有些不解,他姓李,石释姓石啊。
“李大哥你看我绣的图最靠近什么地方?”
“最靠近……”以脏?李思源突然明白罗非的意思了。这是想说他心里有石释,石释心里有他呢。这么一想,顿觉这衣服更加珍贵起来,“你倒是个心思灵的。”李思源赧然地笑说。
“那我的呢我的呢?”常乐费半天劲也没看到他的衣服内里绣了什么。
“你的是个小太阳。叔叔希望小常乐能像太阳一样温暖。好不好啦?”
“好!”小常乐还在那扒衣服呢,没看见,直着急,都要哭出来了,罗非帮着让他看到了这才消停下来。
送完东西,罗非和席宴清便要回去了,然而石释跟李思源两口子极尽挽留。最后没法儿,罗非跟席宴清在石府吃了顿午饭。
李思源也是个热情的,请了饭之后又给罗非装了好些中秋节的点心。
这下罗非也没跟李思源太客气,礼尚往来嘛,就这么回事。
席宴清提着点心,跟罗非去买过节吃的东西,又去了趟如意绣坊。罗非又买了不少线,还跟席宴清磨了半天让席宴清同意他拿一点做绣品的材料。
罗非拿到材料从绣坊出来的时候,发现席宴清正在看对面的铺子出神,问他:“清哥,看什么呢?”
席宴清指指对面:“那间铺子要卖,只要一百一十两。”
罗非一听一百一十两:“咱们要买吗?”
席宴清看看这街上人来人往:“走,再去仔细问一问。”
这里不似现代那样有盖了一批又一批的商品房,所以不论是买铺子还是住宅都是要赶运气的。
这铺子其实位置不差,只不过面积不大,所以只卖一百一十两。
席宴清还真有些心动。
他跟罗非现在手里全部加一块儿能有个一百三十两银子,即使买下这铺子他们手里还能剩些钱。过日子是肯定没问题,但是如果想要明年盖房子,那便非得再做些什么才行。
这铺子,一年大约能收六两银的租子,冲它这地段除非有什么不可逆转的天灾人祸,不然不太可能降价。而六两银也够一家人一年的开销了。
罗非说:“要不就干脆买下来吧?大不了房子后年再盖呗。”
他往后多绣点东西,席宴清又那么勤快,最迟大后年肯定能盖新房,他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席宴清却是想盖新房养大毛驴和小老虎小毛驴的,所以他有些谨慎。他说:“走,去找井伯聊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