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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把馥雅抱上楼来。盛雪见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的小挂件,递给了司徒紫苏。
“这是什么?”司徒紫苏端详着手中的小挂件。圆润的白瓷,上头用红色描着皇甫馥雅的名字,虽然是在细小的白瓷片上写字,可是力道遒劲,上佳书法。
“容景的礼物。”盛雪见淡淡笑着。她倒是没有想到,容景会专门用心思给馥雅做一份这样的小礼物。
“好书法。”虽然远远一见,范思颜不由得感叹:“时人笔力多少了一份刚劲,难得。”
盛雪见心头一动,转而看着范思颜问道:“你想不想见见容景?”范思颜立刻猜出了盛雪见的想法,赶紧摇头。
“你要是存了这份心思,我劝你还是早些打住,我没有这个念头。”范思颜一脸不悦。盛雪见不好再多说什么。
小郡主的洗尘宴会很是热闹,司徒紫苏今天也特别的高兴,特意还多喝了几杯果酒,如果不是她们几人拦着,只怕今日要醉了。
过了一会儿,宫里来人,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等人的赏赐一一送了进来,左右都是些小孩子的玩物。
那送礼来的女官告诉司徒紫苏,皇后甚是想念,命她明日入宫。没了皇甫决明的存在,楼下众人自在了许多。
不过楼上还有惠王妃和惠侧妃在,大家现如今都知道这两位王妃可不对付,不过双方都不好得罪,因而说话都陪着小心。
林半夏手中拿着茶杯,眼睛却看着司徒紫苏这一边,不断有人送礼物来,襁褓中的女儿,就像是天女一般,被人捧在手心。
一想起自己的女儿,林半夏不由得心痛。她怀上女儿的时候,皇甫决明又何尝不是嘘寒问暖。可是当生下来发现不是男儿的时候,他脸色铁青。
同人不同命,大概就是如此吧。生女儿的时候难产,现在女儿瘦弱不堪。皇甫决明更加不喜,日日除了朝堂,便是谋算如何纳侧妃来笼络百官。
林半夏想起还没有嫁给皇甫决明的时候,那时也是浓情蜜意,她也曾是他掌中明珠啊。不过四年时间,就昨日黄花了吗?
林半夏侧目看了一眼身旁娇媚的侧妃,忍不住一仰头将一杯酒喝了下去。“这借酒消愁的模样,是给谁看?”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又是林半夏熟悉但是又讨厌的声音:“范小姐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在借酒消愁?”
范思颜今日好不容易逮住了林半夏,如果不打趣她,就不是自己风格了。干脆挨着林半夏坐下。
“曾经你风光无限,现如今表面风光,背地苦楚的样子,我瞧着都心疼啊。”范思颜故作难受的感叹。
“林半夏。你知道现世报吗?就是你这样。当初你把京华世子耍的团团转,可曾想到有一天,你也被人玩弄股掌之间呢?”
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桶冷水,倒头浇在林半夏的身上。她目光不由得落在楼下端木京华的身上,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思颜,快过来我们行酒令!”司徒紫苏看出来林半夏这里的不对劲,赶紧把范思颜叫了回来。
端木京华隐约注意到了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便回头一瞧,林半夏正出神的望着自己。
他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前世他多希望林半夏的目光始终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最后她还是嫁给了皇甫决明。他依然以为林半夏心里是有过自己的。
前尘往事随风而去,留下的不过是笑话而已。曾以为重生之后,端木京华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这颗心已经冰冷。
没想到今生还会再遇良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了。端木京华下意识的朝着盛雪见的方向望去。
四年光景,她已经出落的像天仙一般,让人睁不开眼睛了。皇甫重楼有一句话说得对极,再不抓紧时间,当心就真的被别人拐跑了。
酒过三巡,人们纷纷告辞。盛雪见等人还有体己话说。便跟着司徒紫苏去了内室。
端木京华走出王府的大门,忽然被人叫住:“世子留步!”这声音太过熟悉,是林半夏。
他淡漠的回头看她:“不知惠王妃有何事?”林半夏看着他的目光隐隐带着别样的情绪。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林半夏问的小心翼翼,她含羞带怯的望着端木京华,柔弱的就像风中娇花。
世人都是爱怜美人的,更可况是这么一个大美人。然而端木京华却明白这朵娇花曾有多么的毒辣。
“我和惠王妃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惠王妃实在有事,就在此地说吧。”端木京华看着这样的林半夏,实在是疑惑,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时候瞎了眼。
“你当真要如此吗?还记得小时候你对我……”林半夏眼眶湿了,情绪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小时候的事情,难为惠王妃还记得。那么惠王妃是否记得,现在你是什么身份?”端木京华冷冷打断林半夏。
林半夏一时语塞,还要张口的时候,端木京华已经转身离去了。
“姐姐和端木世子竟还有一段故事呢?”身后传来凉凉的打趣声音,林半夏才猛然醒悟过来。
这新入门的侧妃可不是好对付的,她刚才实在不应该说出那番话来,岂不是让这个侧妃有了把柄?
“你难道听不见?都是小时候的儿戏。”她声音透着淬骨的冷冽,惠侧妃淡淡眨了眨眼睛,没有继续说话。
她一个战衣侯府的庶女,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她懂得凡事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
林半夏停滞了腰板走在前头,惠侧妃站在后头注视着她的背影,相府千金又如何?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从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端木京华并没有直接回去,马车到了南市入口便停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盛雪见的马车才悠悠的走了过来。
红梅老远就看见端木世子立在马车下面,便转头对盛雪见说道:“小姐,世子在外头等你呢。”
盛雪见掀开了帘子,端木京华走了过来:“怎么这么久?”盛雪见粲然一笑:“方才帮着郡主查验送来的礼物。果然林贵妃的礼物是有问题的。”
端木京华微微皱眉:“她不下点毒就不舒服。那惠王府的礼物呢?”
“倒不是毒。但是如果馥雅真的长期带着,只怕会沦为痴傻。”盛雪见叹了一口气。
“惠王府的礼物,我还没没查验,郡主就把这些东西锁起来。连碰都不想碰。”一阵风来,盛雪见忍不住缩了一下。
到底是冬天,这冷风不是开玩笑。端木京华见状,侧了侧身子,正好为盛雪见抵挡了寒风。
盛雪见心头一暖。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碎发:“这天气越来越冷,小舅舅说南地灾情严重,此事若还让皇甫决明去管,只怕要出乱子。”
“皇上近来十分忌讳党争,若是晋王去争,只怕非但不能如愿,还要被皇上猜忌。”端木京华皱了皱眉头。
“有些事何必非得是晋王去做呢?朝中不肯参与党争,却为人正直的大臣,不在少数。”盛雪见静静看着端木京华。
“你是说户部新任侍郎范玉?”端木京华立刻想到了这个人。虽然皇甫重楼因着太傅这层关系,有不少幕僚。
但是他曾经纨绔。又没有任何功绩,真正的能人不是去了皇甫决明这边,就是不屑参与党争。
“就是他,此人刚正,我听说前些日子因着赈灾款子还和户部尚书大吵了一架。”两人心有灵犀,盛雪见点头继续解释着。
“我执掌兵符,不能举荐,皇帝向来猜忌恭亲王府。晋王更不能举荐,否则会被皇帝看成是党争。”端木京华喃喃。
“朝堂所不能为之事,也许后宫却能办到。”盛雪见看着端木京华认真说道。
“你打算如何?”
“范玉的母亲同太后有些私交。我听说明日王妃带着小郡主入宫,恰好范玉的母亲也入宫看望太后。”
“此事你和王妃说过了?”端木京华猛地抬头。
“这是自然。有子如此,其母定当是耿直之辈。只消太后将实情告诉皇上,皇上就不会再把事情交给惠王了。”
“阿蛮。”
盛雪见正在思考接下来的绸缪。冷不丁听见端木京华喊自己,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刷”的一下,盛雪见的脸就红了。她惊得忘记放下帘子,就那么直直的望着端木京华。
有那么一刻,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你!你……”憋得小脸通红。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又羞又愤,更多的,是那股子打翻了糖罐的甜蜜。
“阿蛮,快些长大吧。”端木京华忽然凑近了盛雪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把盛雪见的心,彻底扰乱了。
“小姐,快回神吧,世子都走了好久了。”阿花伸手在盛雪见的面前晃了晃。
“咳咳!”盛雪见摸着心口,好不容易平静了呼吸:“看我干嘛,还不回去!”
几个丫头闷声笑着,表情都很精彩。
次日,司徒紫苏带着小郡主入宫。正好在宫门口遇见了范玉的母亲,没人知道那一会儿的功夫晋王妃和范玉的母亲说了些什么。
只是当晚,太后便冷着脸召皇上请安,皇上又铁青着脸走出凤殿。皇甫决明正在王府中和新晋侧妃颠鸾倒凤,就被火急火燎召入宫中。
“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万民请愿书都递到了太后那儿!”养心殿中,皇上怒不可遏,一道折子就砸在了皇甫决明的头上。
皇甫决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捡起折子打开一看,赫然是南地受灾百姓的联名血书,赤红的控诉触目心惊。
“父皇,这是有人陷害儿臣,又是皇兄的手笔吗?皇兄为何容不下我?”四年来,皇甫决明也摸清了父皇的脾气,只要和党争扯上关系,那么……
“党争?哼!”皇上冷笑一声。“还是范玉的母亲入宫,这道折子才能送进宫来,六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谁能陷害了你?”
因为范玉不屑党争,这件事和皇甫重楼一点关系都没有,而皇甫决明的态度,算是把皇上彻底的激怒了。
“儿臣冤枉!”皇甫决明长跪不起:“儿臣,愿倾尽家财,只求天启国泰民安!”
以退为进,已经是最好的办法。这南地震灾的事情绝对不能落在皇甫重楼的头上,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你已经激起了民愤,朕不能再用你,范玉不是刚刚上任户部侍郎么,此事交由他去办!”
次日早朝,皇上下旨范玉全权处理南堤赈灾一事。并特赐范玉尚方宝剑,去往南地代行天子之权,遇事可先斩后奏。
下了朝堂之后,皇甫决明一脸灰败的离开。皇甫重楼揽着端木京华的肩膀,一脸风流浮夸的样子。
“晋王殿下请留步!”
皇甫重楼回头,范玉从后走了过来,他看着皇甫重楼,面露疑惑。
“不知范大人有何事?”皇甫重楼站直了身子,眉宇间宗室王气自然流露。
“此次南地震灾一事,多谢殿下相助。”范玉认真道谢,他知道那份万民书是晋王妃给母亲的。
“范大人何出此言,此事关系天启百姓安危,本王也盼着真正办实事的人,把父皇恩泽送往南地。”
端木京华站在一旁颇有些不适应,看着皇甫重楼一本正经,实在是有些难受。
“京华,咱们还要去师父那儿上课不是么。”皇甫重楼也有些受不了自己装腔作势,不等范玉反应,就拉着端木京华走了。
“你这样,还像个亲王么?”端木京华凉凉的开口。
“你觉得刚才那样,还像是我么?”皇甫重楼没好气的回答道。
“不过,你家小富婆真是厉害,连万民请愿书这种东西,她都能从皇甫决明的重重关卡里拿到手。”
“白家的生意遍布天启,此次南地灾荒,若没有白家开仓放粮,此刻就不是万民书那么简单了。”
端木京华颇有深意的看了皇甫重楼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