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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桃花巷外桃花开

作者:平生未知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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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南渡一脸真挚地看着院长。

    对于这些事情,她很想知道,因为这不仅是关乎着自己师兄的事情,想来也和整个大梁有关。

    院长却摇摇头,脸色不是太好看。

    “你不要掺和进去,牵扯进去的人……已经太多了,做先生的,实在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院长伸出手揉了揉谢南渡的脑袋,轻声道:“有句心里话,做先生的一直没说,但实际上很想告诉你,我宁愿你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子……毕竟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活得自然也就太累,先生已经有了那么多出彩的弟子,最开始收你为弟子的时候,其实没想过你再如何璀璨,只是岂能事事都如人愿。”

    谢南渡说道:“也就是说先生吃够了山珍海味,原本打算吃一碗咸菜配白粥的。”

    院长笑道:“何必说得这么直白。”

    谢南渡微笑不语。

    “不过正如我说的那般,哪里有事事如意的,你既然不是凡人,那也算是意外之喜,总不能就这么不认你这个弟子了。”

    院长收回手,微笑道:“所以……”

    “所以先生是不会告诉我信上有什么的,对之后要发生的事情,我最好也作壁上观,不要牵扯进来。”

    谢南渡是何等女子,出了名的聪慧,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她便已经知晓了院长的打算。

    院长点头不语。

    谢南渡微微躬身行礼。

    院长挥挥手,示意谢南渡可以离去了。

    谢南渡也不多说,转身便走,仍旧让飞剑带着灯笼在前面。

    院长看着谢南渡背影,眼里却全是另外一个弟子。

    那个叫周弦山的家伙,当初也和这闺女一样出彩,一样聪慧,虽说性子太过跳脱,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个顶好的读书人,他当初几乎便已经要定下他作为下一任的院长了。

    “柳半壁那个家伙一向和魏序不对付,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两个人的性格问题,但现在来看,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啊。”

    “至于你这臭小子,性子一直都倔,我这个做先生的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但说来说去,你们两始终是同门师兄弟,难道最后非得死一个吗?”

    院长唉声叹气,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正要说话,便骤然间看到一抹璀璨光柱在南方天空里出现。

    院长微微蹙眉。

    下一刻,他身形骤然拔地而起,直接掠过半空,来到云海之上,打量着那道不知道距离多远的璀璨光柱。

    世间修士,炼气士和天地之间的联系最为紧密,所以动辄便能引发天地异象,除此之外,三教修士也亲近大道,虽说没有炼气士那般直接频繁,但走到忘忧尽头,总能引发天地异象。

    这道璀璨光柱,带着一些浩然意味,甚至院长能在云海之上听到一些天地之间的琅琅读书声。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有一位儒教修士,踏足忘忧尽头了。

    “成圣……”

    院长自嘲一笑。

    在此之前,他是世上唯一的一位所谓圣人。

    “你小子倒是总能给人惊喜,画地为牢这么多年,竟然都还能走出来,我这个做先生的都不得不佩服你啊。”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虽说只是看到一道璀璨光柱,但院长也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那道光柱是谁的气息。

    院长感慨之后,随即看向云海里,忽然喃喃道:“魏序啊魏序……”

    ……

    ……

    神都,魏氏祖宅。

    魏序坐在一座小院的门槛上,此刻也看着夜空,同是忘忧,同是读书人,他如何又不知道,这道气息意味着什么。

    从此世间,多出了一位圣人,儒教一脉,多出一位忘忧尽头。

    光柱既然不是起于书院,魏序第一时间看向的便是白鹿州方向,天下读书人无非就是集中在这两个地方,可他很快便发现并不是白鹿州那边,而是与其接壤的渭州方向。

    想起渭州,魏序的脑子里只有陈朝的名字。

    但很快他也想起了那桩旧事,想起了自己那位同门师兄弟。

    想到这里,魏序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院长之争,现在看起来是他和小师妹谢南渡两人之争,但只有少部分人知晓,早在当年,他便已经和其余几人争过了。

    在谢南渡不曾被院长收入门下之前,他几乎已经将这个位子握在了掌心里。

    只是……

    魏序平静地低下头,看着地面的石砖缝隙里钻出的一株野草。

    他魏序身为魏氏嫡子,想来这辈子都应当和野草无干,他是翩翩贵公子,是出身高门大户之家,但为何却比不过一株野草……

    魏序低头不语,只是伸手将那株野草扯了出来。

    然后随意丢出。

    ……

    ……

    北境城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距离天要近一些,这里的月亮格外的大。

    坐在城头上的剑仙柳半壁仿佛便身在明月之中。

    他看着那道在南方出现的璀璨光柱,忽然笑了起来,“师兄啊师兄,到底是师弟我眼皮子浅,没想到师兄你才是真正的大佛啊。”

    “怪不得这些年老师都对师兄你念念不忘,如此来看,也是理所应当啊,老师的弟子里,你才是最有希望继承老师衣钵的人啊。”

    柳半壁仰头大口喝酒,笑意畅快。

    ……

    ……

    皇城白露园。

    大梁皇帝和李恒同时看向天幕。

    李恒微笑道:“恭喜陛下,我大梁又出一位圣人。”

    虽说一眼看去,便知晓那是儒教一脉的修士,书院严格意义上也不受大梁管辖,但谁又能说两者之间的联系不紧密?

    大梁皇帝微笑道:“可知是谁?”

    李恒想了想,说道:“应该是院长的那位弟子,周氏如今唯一的血脉了。”

    大梁皇帝点头道:“差点成了朕的女婿啊。”

    李恒没着急说话,当年的那桩旧事,他自然知晓,其中曲折,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当初皇帝陛下有心要护住周氏,但最后也只是让那一人侥幸活命罢了。

    “蛰伏多年,如今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大梁皇帝感慨一声,但随即便有些心情低落,“可惜鸢儿不在了,不然不知道得多开心。”

    是啊,可惜鸢儿不在了。

    ……

    ……

    当那道璀璨光柱出现在天地之间的时候,世上的许多忘忧修士都看到了。

    几乎是整个修行界,在此刻都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间多了一位圣人。

    但最为感同身受的,其实应该还是白羽和向木两人。

    因为他们两人,此刻正面对着那位新晋的圣人。

    周枸杞站在孤桥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忘忧。

    此刻再说这两人是以棋入道还是什么别的,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面对一位忘忧尽头,一位儒教圣人的时候,不管说什么,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没什么用。

    白羽和向木两人早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周枸杞看着两人,问道:“虽然知道,但还是想问问,一个字即可。”

    白羽和向木沉默不语。

    “我只问一次,若是没有答案,我便杀了你们,修行不易,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走到忘忧,说死就死了,我也觉得可惜。”

    周枸杞挥了挥衣袖,周围一切的幻境,在此时此刻,全部都消散,几人再次回到现实中。

    不过天边却有个纸鸢遥遥挂在天幕上。

    周枸杞背对着纸鸢,看着眼前两人,等着答案。

    白羽说道:“既已知晓,何必再问?”

    周枸杞笑道:“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即便知道,还要再问。”

    一直没有说话地向木忽然开口,“看起来有些人早就慢了一步。”

    周枸杞微笑点头,“天底下没有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一个人若是坏的,即便装了几百年好人,也总会被人发现是坏的。”

    “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即便能放过我们……”

    向木皱着眉头,对自己的未来,表示很担忧。

    周枸杞说道:“再等等就好。”

    ……

    ……

    不同于那边周枸杞和两位忘忧之间的战斗,小巷一战,陈朝算是分外艰难,好不容易斩杀了那位剑修之后,他几乎被层层叠加的气机淹没,那些修士虽说并不是出自那等了不起的宗门,但毕竟胜在人数众多,出手之时,那眼花缭乱的道法,便足以让陈朝叫苦不迭。

    好在他的身躯足够坚韧,在扛过那一波气机堆积叠加之后,陈朝抓住一个修士衣领,重重朝着小巷里丢出。

    与此同时,他提刀前掠,对着小巷里堆积的修士重重斩出一刀,滚滚刀气瞬间撕开一道口子。

    在这一刀之上,无数的修士即便想了无数法子相抗,但此刻也只是被逼得节节败退,站立不稳,如同海浪扑面,掀翻海面巨船!

    陈朝不断出刀,斩向身前的修士,此时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初上清水山的时候。

    化作一尊杀神,在路上的一切,都被他一刀一刀斩开。

    没了那位杀力极大的剑修坐镇,这堆修士的孱弱身躯,遇到陈朝,几乎便是以卵击石。

    一位修士看到陈朝来到身前,正准备结印,气机刚刚游离在他的掌心,尚未成型,便被眼前的陈朝一拳打碎,直接将这修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面。

    吐出一大口鲜血,生死不知。

    陈朝则是一脚重重踏在对方的胸膛上,这一下,不管他之前死不死,这会儿都肯定死了。

    陈朝已经走过半条小巷。

    这条小巷他曾经走过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般艰难。

    不过再艰难,都已经到了这里。

    陈朝紧了紧手中的云泥,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已经剩下不多的修士,咧嘴一笑。

    那些修士,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武夫,也沉默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此刻,除去相杀之外,别无它法。

    ……

    ……

    半个时辰之后,周枸杞出现在桃花巷外。

    一条桃花巷,如今满是尸体。

    身穿黑衣的年轻武夫站在小巷口,看着提着纸鸢而来的周枸杞。

    周枸杞啧啧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杀人呢?”

    陈朝满脸疲态,只是缓缓伸手,朝着周枸杞竖起一根中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