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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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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槐却突然笑了:“你想我吗?”

    林默深就像是一条看见了肉骨头的大狗,巴巴的点头,他伸出手就想抱阿槐,但想到阿槐可能还没原谅自己,就可怜兮兮地解释:“当年实在是走得太急,只来得及给你留个口信,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做,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么轻松。阿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瓶子项链,那小瓶子是水晶材质的,瓶身上刻着诡异繁复的纹路,煞是好看。里头不知装了些什么,顶头被封死了。阿槐拿着这小水晶瓶,单手递给林默深:“送给你,好好爱护它,好吗?”

    这一刻她的眼神很温柔,仿佛又是当年和他相爱的那个少女。林默深晕晕乎乎地就点头答应了,珍而重之地把小水晶瓶戴到了脖子上。握拳表态:“你放心吧,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它受损伤的!”

    阿槐笑了,走到床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有些迷离,问着:“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我把我的初夜给了你。你很粗鲁,不听我说话,我被你弄得很疼很疼,很疼。”

    林默深小小羞愧了一下,当年半大少年热血沸腾,炽热张狂,能跟心爱的女孩发生关系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生怕她反悔,半是哀求半是强迫的做了。事后他装孙子一个月才把阿槐给哄好,都是他的错。这导致了这么多年来林默深再也没法接受任何一个女人的触碰,他的心,他的身体都是属于阿槐的。除了阿槐,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令他心动。

    林默深甚至都想好了,柏家人告诉他说阿槐死了,他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结婚,大不了到时候把公司给沈家或是柏家,这两个一个是阿槐的亲生父母,一个是阿槐的养父养母,怎么说他都不亏。

    可他真没想到阿槐还能再回来。

    “可是我很开心,因为我感觉到,我们合二为一了,那时候我觉得我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阿槐慢慢地说着,语气那样怀念,哀伤,柔和,可如果林默深站在她面前,看得到她表情的话,他就会发现,阿槐的眼底没有丝毫情感,她就像是最优秀最美丽的提线木偶,在台上演着一出戏,欺骗着所有人。

    “我们现在也是!”林默深冲到了阿槐身边。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总是很羞愧自己其实是个大老粗,没读过大学,也不懂得温柔体贴,但他在阿槐身边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狗。世界上只有一个阿槐能制住他,以前高中的时候跟人打架,警察来了他都照扁不误,但阿槐只要说一句话,他就立刻停手。“现在我有钱了,林氏集团就是我的,你知道吗?我们可以结婚了!”

    阿槐低头看着把一颗大脑袋搁在她膝盖上的男人,他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可爱,像是太阳,活力四射。他永远都是这样的,不管面对什么麻烦,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阿槐微微一笑,摸了摸男人的耳朵。“可我是回来报仇的。”

    报仇?林默深不明白。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心再也不会为你跳动了。”阿槐说这话的时候分外决绝。“阿深,你走吗?”

    这么多年了,她是唯一一个叫他阿深的人。

    但她不是叫他走,而是问他走不走。

    林默深听不懂阿槐在说什么,但他是阿槐男人,阿槐是他的女人,他以前不告而别已经是种遗憾,难道现在还要再放弃她一次?“我不管!你是老子的女人!你要是敢、要是敢离开老子,老子就把你关进小黑屋干|死你!”

    脾气一来,他又开始满嘴脏话,阿槐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批评他,而是笑得意味深长。

    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要的。我不想杀你,你却非要寻死。

    阿槐笑了笑,看向窗外,“以前的柏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

    “我记得。”林默深说。“我就会顺着那棵树爬进你在二楼的房间,嘿嘿。”

    “但那棵树没了,柏家也不住在那儿了。”阿槐轻声说着。

    “对了,当年是怎么回事?柏晓莉跟她爸妈说你出车祸死了……火化埋在墓地,你怎么还活着呢?”林默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闻言,阿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那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与讥嘲,林默深看出来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这么跟你说的吗?”没等林默深回答,她淡淡道:“他们想害我,我逃走了,有人帮我,用一具别人的尸体替代了。”

    原来是这样,林默深的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以后美好的日子,天哪!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他跟阿槐结婚——嗯,虽然这名字有点拗口,也没有小悠好听,但阿槐高兴就好。他们结婚,生娃,然后在一起过一辈子,他要给她买好多好东西!以前他就想给她买了!

    原本还想再跟阿槐说会儿话,可阿槐推说困了,让他离开,并约了明天再见。林默深不敢惹她生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还不忘把沈家人也带走。

    沈家人走后,只剩下了柏家人。一家三口的牙齿都在上下打哆嗦,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不敢逃跑,也不敢跟沈家人说实话,柏晓莉的婚礼算是彻底玩完了,本来新郎就是沈若给介绍的,家里有权有势好面子,这下婚礼被破坏,这婚想再结,又得等到猴年马月,主要是柏晓莉是母凭子贵,肚里揣着一个哪!

    一家人商量了下该怎么办,柏晓莉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还怕她不成!大不了再弄死她一回!”

    正说着,阿槐轻柔妩媚的声音传来:“再弄死谁一回呀?”

    她轻巧地问着,迈着步子从二楼下来,柏晓莉本打算瞪她一眼,可最后却浑身打颤,坐在原地不敢再动了。

    阿槐坐到餐厅的主位上,对柏母说:“妈,我饿了,做饭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柏父瞧:“爸,你去帮妈打个下手。”

    夫妻俩哆嗦着进了厨房,却不敢商量对策,从头到尾都非常僵硬。最后把饭菜端到桌上后,阿槐抬起眼睛:“坐啊,陪我吃点。”

    柏晓莉再也受不了了!她一巴掌拍到了桌面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他妈到底是谁?柏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冒充她?你别想骗我!”

    阿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挑起柏晓莉的下巴,柏晓莉蓦然发现阿槐的手劲大的可怕。她摸了摸她的下巴,然后双手打了个奇怪的结印,柏晓莉突然觉得腹中一疼!整个人受不了了地倒退回去,猛地在椅子上坐下,对着桌子开始呕吐。

    她面前的饭碗里盛着半碗白米饭,但她不住地吐血,不仅是嘴巴,还有鼻孔眼睛,不住地往外流,而柏晓莉本人则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中邪了一样。

    柏父柏母吓坏了,连忙冲过去一个要打120,一个抚着柏晓莉的背。

    “回来。”阿槐说。

    声音冷冰冰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最后三个人一起看柏晓莉呕血,呕到她脸色惨白浑身抽搐翻白眼。那可怕的血腥味儿蔓延在整个厨房,阿槐却笑了:“好看吗?”

    柏父柏母吓得说不出话来。

    “乖乖听我的话,才能好好活着呀,是不是,晓莉?”阿槐问。

    柏晓莉奇迹般停止了呕血,可是那种恐惧已经让她感到魂不守舍了。白米饭变成了红米饭,桌子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她呕出来的血,里头甚至还夹杂着不少血块。

    仔细看的话,更像是肉块。

    阿槐的笑声像个魔鬼。她用手指头敲着桌子,对柏父柏母说:“爸,妈,这饭可不能浪费,你们吃了吧。”

    虽然语气轻柔,但并不是在询问他们,而是命令。

    柏父柏母就像是中了邪一般,端起饭碗,把柏晓莉呕血的那碗米饭和桌上所有的菜一扫而空,吃到肚子都要撑炸了也停不下来,最后竟然趴在地上开始舔血!

    那一幕,恶心、邪恶、诡异又可怕。

    当一切尘埃落定,柏家人又重新坐到了餐桌前。阿槐的笑容格外灿烂,“要听话,知道吗?”

    有那么一瞬间,柏晓莉觉得从阿槐眼睛里看到另外一个人,她打着哆嗦,恶心又恐惧,最后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柏父柏母从中邪的状态里回来之后,也晕了。

    一个个的,“没用的东西。”阿槐轻声说,手却虚空点着什么,“好不好玩呀?”

    然后她好像得到了答案,眯着眼睛笑了。

    她呀,太怀念这个家了,爸,妈,妹妹,我们不是一家人吗?那为什么没有了我你们还能这么快乐?你们怎么可以,一点恐惧、愧疚、后悔,都没有呢?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回来了,我们又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