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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且听风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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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如云离了人群后便去寻君迟暮了,两人心思出奇得相像,皆唯恐触动情肠。

    好在同昌公主的脾气秉性向来为人所知,倒也省去气力解释一番。

    贴身侍婢甘七自帐外捧了茶点来,轻置于桌上,便往后退了退,稳稳站到君迟暮身后,轻轻道:“公主,君上过来了,是否要去请安?”

    声乍起,郑如云挂在颊上的浅淡笑意霎然凝住,她微蹙起眉,言语有些不似往常的匆忙,只道:“君上可有带哪位娘娘一同前来?”

    甘七见她神色,略一怔,微微颔首,答言:“君上只带了婠夫人来,为此各宫的主子们还好一通闹呢……”

    甘七话至一半时,便见着郑如云松了手,任那糕点肆意掉落在桌面上。她起身之际不自觉撑了案上的台布,扯出崎岖的褶皱来。

    郑如云拂了帘幔匆匆而出,风过便顺势将帘幔往右上方吹去。君迟暮身上一股倦意袭来,她抬手遮着口鼻打了哈欠,两眼骤然便湿润了。

    帘幔在她眼中几番曲折,君迟暮的手指轻轻在案上扣了两下,目色深深。

    彼时,婠夫人容徵清便没有什么好运来挥霍了。

    元帝此次至香山本就隐晦,随行护卫大多又同他一道至前方狩猎。此时,便有人算准了时机派杀手暗杀那容氏。

    君胤心神不宁,无心狩猎,轻倚在树旁,却见一内侍一路跌跌撞撞跑来,“太子殿下,奴才是婠夫人宫里的,我家主子在那边遇上了刺客!”

    君胤闻声,隐在袍子里的手动了动,他手中方才折下的树枝“噼啪”一声便折成两截了。

    ……

    林中,如云白衣若仙,眸色却深沉几许,立于君胤身后,其正色异常,蹙眉提醒道:“我知殿下对容氏之情。但现如今她是君上的后妃,殿下的后母,岂有不避嫌之理?”

    如云所言,君胤如何能不明白?

    他心中烦闷,更是心急如焚,不愿与其作口舌之争,错开她便要离开,却闻得那郑小姐难得的冷语厉声:“殿下这般着急赶去,才真是替容氏收尸。”

    见君胤身形一顿,回首望去,带着几许探究的神色。

    她缓步上前,定了定心神,引他道:“殿下是关心则乱,看不出旁人设计诱你前去。

    殿下若当真前去,恐怕王上择日便会查出你与她的过往。

    届时,殿下与容氏,该如何自处?”

    如云所言在理,君胤身处皇族,这算不得高明甚至有些许拙劣的手法如何就看不明白了?

    无非关心则乱四字。

    他轻揉了揉眉心,眉宇间掠过阴黯之色,定下心弦,缓缓道:“不仅如此,此次香山骑射之事由本宫一手操持,若出现刺客,这笔账必然要落在本宫头上……”

    其后,元帝听闻有刺客出现,太子为保郑小姐与婠夫人安全受了轻伤,这才匆匆赶来。

    君胤等众人见,忙行礼问安,元帝快步上前搀扶太子,皱了皱眉便道:“太子受了伤,礼便免了罢。”

    话音落,他垂眸扫视众人,不怒自威,“可调查清楚了,究竟是何人胆敢行刺太子。”

    “刺客都是死士,见形势不妙,服毒自尽了。”君胤左臂受了伤,动作略有些僵硬,如此答道。无言中,其眸光不动声色睨了眼郑家小姐。

    刺客自然不是来杀君胤的。郑如云听闻容氏与帝子同来之际匆匆寻来,果不如她所料,君胤关心则乱,险些入了圈套。

    恐怕只待其救下容氏,便要戴上一顶与后妃私通的罪名。

    至于容氏,原本便为旁人手中的棋子,自不会伤了她。即便无人前去相救,亦不会有什么闪失。

    更甚,如君胤所言,此次香山骑射解由他一手操办,倘若容氏遇刺,他第一个便难辞其咎。

    倘若有心者挑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想。

    故此,他二人只言刺客是来刺杀太子的,一来不叫人起疑心,二来也可为太子开罪。

    这边好生热闹,另一头的两人却悠闲自在

    “萧将军。”不知何时,小厮前来,行礼,复言:“我家主子借您的马一用。”

    萧莫野敛了情愫,双手插兜,又是一派狂肆不羁,漫不经心道:“骑去便是。”

    闻言,小厮神色一怔,似有为难之意,脸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道:“小的不会骑马。”

    “我去吧。”蓦地,秦锦华出声,故意压低了声音,低眸说道。话音方落,已骑上马,绝尘而去。

    望女子离去背影,一闪而过间,萧莫野眼中斥着阴谋得逞的得意笑意。

    骑着萧莫野的马前行,秦锦华却因方才之事心绪不宁。

    愈想愈烦躁之际,马儿忽地发了疯一般往前冲,险些将锦华摔了下去。

    秦锦华身形不稳,唯有拽紧了缰绳,黑马前蹄抬起,仰天长啸。秦锦华心头隐隐有感,奈何从未留心于马术,竟是驯服不得此马。

    黑马似离弦之箭,在风中奔跑,跑至悬崖峭壁,秦锦华瞳孔一缩,拉紧了缰绳,黑马惊叫了一声,竟带着她纵身跳下这万丈悬崖。

    风中,她的身子柔软纤弱,骤然往下坠落,无尽的空洞感浮上心头。

    蓦地落入一个怀抱,鼻间,有令人安心好闻的淡淡青草香味。其闪身,进了一个山洞。

    落地,男子紧拢在秦锦华腰间的手缓缓松开。

    失了依靠物,秦锦华一时站不稳,身形微晃,抬眸视其人,黛眉微蹙,一时无言。

    怔愣半响,微垂螓首,凤眸潋滟,空灵之音似鹂轻歌:“多谢侯爷几番相救,锦华铭感于心。”

    萧檀聿微微挑眉,他本生得清隽,开口嗓音却极具磁性:“秦姑娘且说说,本侯如何相救了?”

    秦锦华那刻立时明了,为何萧莫野不羁且中二之余竟偶有勾人之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来,如此。

    微顿,她凤眸晦涩难懂地望向洞外,碧蓝天际,如梦似幻。

    秦锦华肆意坐于石上,眉眼间似有复杂之色,倦怠道:“萧将军与我交易,请我破译密语,想必……也是侯爷的要求。”

    萧莫野待秦锦华确是仁至义尽,可乱世逢生,人人自危,西阙镇国大将军,岂会平白寻她破译密语。

    营妓二字,何当?

    萧檀聿未置可否,眸光毫不掩饰的炽热落在秦锦华身上。他俯下身,双手抵着墙,将秦锦华禁锢其中

    四周空气流窜不得,压抑着闷在洞中,与他的声音恰好相反,“把你自己卖给我,我助你出西北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