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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十里红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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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辇轿至宫门口,遇禁卫军拦下,打量盏云一番,厉声盘问:“你们是何人,这么晚了入宫做什么?可有腰牌?”

    轿内,一白皙柔夷掀帘而出,手中赫然是一腰牌,鎏金令牌仅四小字:风华绝代。

    夜色深深,令牌一闪而过,并未看清字样,一人方欲开口质疑,身侧之人便怒目轻瞪,点头哈腰恭声向轿内人道:“原来是郑小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请。”

    轿复抬起,入宫。那男子顿时结巴起来,支支吾吾来回道:“郑、郑小姐?”

    禁卫军领班从宫内出来,与辇轿擦肩而过,回首视轿辇,皱眉,出声询问:“是谁这么晚进宫,问清楚了么?”

    “问清楚了问清楚了,是相府的郑小姐。”见领班回来,当即答道。

    闻声,领班皱眉,轻挠了挠头,叉腰来回走了几遍,蓦地出声:“不对啊,郑小姐住在宫中,怎么会从宫外回来?”

    ……

    宫宴过去大半,那赛单国蓦兰公主起身,执琉璃盏,眸光炙热而丝毫不掩落于萧檀聿身上,抬首而顾,端持泰然:“这位大人,方才本公主冒昧,以此酒聊表歉意,先干为敬了。”话音落,而琉璃盏一饮而尽。

    萧檀聿眸色淡淡,慵而散懒,悠悠起身,微抬首,饮尽杯中美酒,唇轻挑而淡云:“公主客气。”倏然,一铜制令牌由萧侯之身坠落,撞落案上美酒,摔于地上。一时之间,四下无声。

    “琅琊令!”寂静的可怕中,蓦兰轻轻低喃了一句,瞳孔中似有复杂难懂的情愫,喃喃自语充斥不可置信,其话语轻轻,却清晰落入在座众人耳中。

    琅琊令,乃是赛单国领军信物。不见琅琊令而兵不发!掌控赛单国军队如此重要的信物,为何会在景垣侯手中?若方才那蓦兰公主觉萧侯眼熟是猜测,这琅琊令从萧侯身上掉出,便是铁证了吧!

    元帝酒过三巡,眼中似有微醺之意,然眸微眯,君心难测,不透其意。良久,元帝方欲开口,殿外内侍便从匆匆而来。

    “陛下,方才有位姑娘,说侯爷有一物落在了她那里,交与奴才,命奴才送进来。”内侍声尖,躬身道。

    “呈上来。”元帝淡淡平视,曲指轻扣桌,声色不动。

    众人暗道萧侯大难临头,暗自窥探内侍手持之物。

    似也是令牌一类,以铜打造,规格相同,上头,亦刻有琅琊令三字。不同之处却是,右下角有刻三小字,若不仔细去瞧,断断发现不了。三字小篆如是:琅琊阁。

    元帝置令牌于桌,目色从容,吩咐那内侍道:“去请那位姑娘进来。”

    “是。”内侍应声,退出殿内。片刻功夫,一袭白衣、轻纱掩面的女子入殿,音嬿婉而妖,声声曼:“参见陛下。”

    郑如云附唇浅酌,眸色微顿,复而平。

    元帝眼扫座下,声平免礼,澹然道:“这倒是新奇,是何物?”话音落,而手中把玩令牌,轻睨女子问言。

    众人唏嘘不解君心,只因唯看得琅琊令三字却不见琅琊阁三小篆。只道元帝气糊涂了亦或要萧侯亲自承认罪行。

    “今日赛单使臣前往侯府求见侯爷,为寻赛单国琅琊令。三日前侯爷曾在茶楼偶遇赛单使臣,相谈甚欢。想必是错拿了赛单圣物。使臣道五日后陛下设宴款待,这琅琊令是要作为贡品进献给陛下的。故此,擅闯宫宴,请陛下降罪。”女子低眸,轻言。

    旁人不知,可元帝手中持握令牌。琅琊阁乃江湖组织,花费重金即请琅琊阁做事,并无不妥之处。琅琊阁琅琊令与赛单琅琊令,除却三字小篆外,别无差异,若说误看拿错,也是情理之中。

    然,女子方才言语,便大有深意了。赛单国公主在此,他竟不知此次赛单国还派了使臣前来,这女子言赛单使臣道元帝五日后为其设宴而款待,接风洗尘,然则,分明便是今日。何来五日之后一说?

    忆及方才席间,那赛单国蓦兰公主言行便更有迹可循。为何初见萧侯却道眼熟,为何倏然与萧侯敬酒而致使琅琊令掉落?

    蓦兰隐于案下之手,紧握成拳,眸微眯复而展。

    “今日幸得姑娘来此,不然朕恐怕便要冤了侯爷了。你且说,想要什么赏赐?”元帝声而朗朗,毫不吝啬,大意道。

    女子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敛双眸寒意,面纱之下朱唇讥讽轻扬,药物致使而音变不叫人察:“那便请陛下免我方才擅闯宫宴之罪。”

    见其坚决,元帝不好强迫。届时,蓦兰公主离席,移步至秦锦华身侧,玉腕抬,手中执盏,嘴角含笑而道:“今日若非姑娘,一来这位大人要遭殃,二来我赛单国要与西阙产生隔阂。姑娘是两国的和平使者,蓦兰以此酒感谢你。”宫婢手端玉盘翩然而来,擦肩而过之刻,听得蓦兰惊呼,身子不稳,杯中美酒洒落,身子急忙翻转躲开宫婢。闪避间,竟将女子轻纱扯去,显露容颜。

    女子凤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寒意透骨凉凉。

    顷刻之间,四方无声而铮目相对。这、这分明是……心头呼之欲出的名字,盘旋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姒儿!”曲行立见女子容颜,当即惊起,轻呼。

    女子微侧眸闻声而看去,不着痕迹扫视而过至萧檀聿。

    元帝目光流连于白衣女子,皱眉,转视于曲行立,问言:“曲卿,你方才唤她什么?”

    曲行立当即离席,跪至女子身侧,轻拽其一道跪下,恭声请罪:“陛下恕罪,这是小女曲姒。”言罢,蹙眉,给女子使了个眼色。

    “臣女曲姒,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女子跪地,于众人惊诧疯癫目光中平静以对。

    众所周知,尚书曲行立膝下一子一女,幼女自幼体弱多病,深居简出,今日见得真容,倒是可以理解为何这些年来曲行立未曾将这个女儿放出府过。生得这样一副容颜,从前,与那秦氏犯冲,唯恐得罪,如今,这张容颜只会平白惹来祸端!

    禁卫军匆匆而来,单膝跪地行礼,禀报道:“陛下,方才有一轿撵出示郑小姐的腰牌入宫,不知是否是相府之人?”

    白衣翩然的女子闻声抬眸,面色平和从容,答道:“陛下,如云吩咐侍婢回府取些衣裳,便将自己的腰牌给了她。我与曲小姐相识多年,她见曲小姐着急进宫,便用我的腰牌带曲小姐进宫了,还请陛下恕罪。”

    元帝微微颔首,淡笑言:“既合规合矩,何错只有?”

    下座第一位,即贤妃,细细打量女子,美目盼兮,复而又睨萧侯,掩朱唇轻笑:“曲小姐如此关心侯爷,又对侯爷行踪了如指掌,莫非……”

    声起,萧檀聿离席步至女子侧畔,低眸视其,并肩而跪,薄唇吐字请旨:“臣与曲小姐两情相悦,请陛下赐婚。”

    元帝闻言,微蹙,踌躇,舒眉,问那女子:“曲卿与曲小姐意下如何?”

    “请陛下成全。”仅以五字而复,表明心意。

    曲行立见此,微眯起眼,大有欣慰之意,附声道:“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能嫁与侯爷,微臣也放心了。”

    遂,圣旨而下,尚书曲行立嫡女曲姒才貌兼备,温婉贤淑,景垣侯精忠报国,堪为国之栋梁,二人实为天作之合,特赐,皇家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