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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的冷汗下来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有皇帝和四大将军都参与其间，那么夏侯呢？会不会也参与这个计划？
那么自己杀夏侯那岂不是在破坏皇帝的小团队。宁缺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叶凡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有人能为了未来的一个可能提前七年做准备吗？
但是皇帝的话让宁缺不得不信，这一刻宁缺只感觉后背有些发凉。自己好像把一切都想象的太简单了，无论是书院还是皇帝亦是叶凡。
有一些看似奇怪的举动竟然都死安排好的，将军们和书院真的有矛盾吗？若是太平盛世则是难说，但是众人七年前就已经在谋划应对西陵的反扑，再有什么矛盾就说不过去了。
宁缺只感觉自己像是在仰望一座局中局的大山，山顶上站着叶凡和皇帝谈笑风生，而自己则行走在充满路的山道上。
许世是个人精，即使年纪已经七老八十了，脑子依然转的很快。他看着宁缺迷惘的眼神就知道宁缺应该是在乱七八糟的想事，许世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真是自然的把宁缺乱糟糟的心拉了回来。
宁缺散开的瞳孔被许世敲桌子的声音成功吸引，又重新变得有神了。宁缺怔怔的看着许世，看着这个花白胡子粗犷老头。
许世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了宁缺的耳朵，有些震得生疼。
“大唐很强大，但是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或许只要几个探子就能将大唐的盛世给一举摧毁。”
“毕竟是一个几百万人的大国，纷纷扰扰是非对错太多说不清。我只是一个军人，只懂冲锋陷阵庇佑一方，不太懂那些恩怨仇。”
“不管十三先生与夏侯的矛盾几何，望以大局为重！”
“夏侯并非杀不得，只是希望十三先生能分清楚时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深知十三先生并非君子，但是也希望十三先生体谅尔等苦心，莫要让这七年的准备付之东流！”
说完，许世竟是弯腰对着宁缺行了一礼。宁缺惶恐，连忙扶起了许世。
“不敢，不敢，‘晚辈.......”
等到宁缺拖着头胀裂的脑袋回到了临街四十七巷子的时候，发现叶凡就坐在巷口的大青树下喝茶，好像是在等自己。
叶凡见宁缺走了过来，便是做了一个坐的手势。
大青树下有几块巨石，宁缺坐在上面顿时感觉一阵凉顺着皮肤传至全。而且奇怪的是，现在已经到了初夏时分，天气也渐渐了起来。
可是走进这大青树下，便是如同走进了一处空调房。宁缺从茶桌上拿了一杯茶，心中啧啧称奇，四周温度奇低，桌上的茶却是的。
“我有时候羡慕你们这些妖怪的，一的能力就跟异能者一样.......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想做超级英雄.......”
叶凡静静的等他说完，他知道宁缺没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就是为了发泄一下心。
“你想杀夏侯，被看出来了，所有人都开始拦住你，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杀对吗？”
叶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宁缺怔住了，也淡淡的笑了。果然，叶凡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根本不想放弃杀夏侯。
宁缺不是一个喜欢顾大局的人，仇必须报，人也必须杀，不然他来到长安便是一切都没有意义。
只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渭城的一个小卒子，也不再是书院的一个普通学生。他现在手上掌控着惊神大阵，他有义务替师父守护着长安百万人的安全。
朝廷那边已经清晰的挑明了态度，不论是皇帝还是皇后，亦是许世。他们都不希望宁缺在这个时候去杀夏侯，态度清楚甚至有些请求的意味。
宁缺不知道为什么从皇帝到皇后都认为自己有能力杀死夏侯？是因为书院吗？书院这边没有表态，但是想来二师兄那等骄傲之人是不屑于对这种事表态的。
大概会扔下一句“你喜欢便是去杀了，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最重要的叶凡还没有表态，叶凡是妖族的妖主，也是书院的小师叔。一个人的表态便是代表了大唐最高战力的同时表态，若是叶凡说可以，那便是真的可以了。
只是........
叶凡慢悠悠的举杯喝茶，貌似完全不关心宁缺在想什么。所以宁缺也不说话了，他在等，等叶凡表态，在此之前的话他都不想听。
大青树纷纷扬扬落下几片青叶在两人的头顶，一路飘飘，在快触及两人头顶之时，青叶突然结了一层霜便是被重力拉偏了下落的轨迹，重重的跌落在一旁的地上。
叶凡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抿了一口茶后，说道。
“我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你的决定不会影响局势的发展，我也不在乎夏侯的生死，甚至谁生谁死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若想去做便是去做好了，有我在一天，长安就不会倒，大唐的旗帜就不会被人折断！”
宁缺一脸嫌弃的表，这叶凡越来越会装了，但是也无法反驳。的确现在叶凡的层次已经不是自己能参与进去的，能将帝国和书院绑上自己的战车，宁缺自视自己做不到。
这一切无关能力，完全是运营的能力，七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士卒，眼光仅限于吃饱饭能修行。
而叶凡在七年前已经想到了大唐命运的走向，开始默默布局。直到现在已经成功将帝国和书院绑上了战车，大唐瞬间成为了一个无敌的铁三角的存在。
宁缺想到叶凡在七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便是觉得心头发凉，这是多么恐怖的心思？
叶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茶叶在水中升腾，显得极富有禅意。叶凡脸上的笑容很温和，眼眸里的神很平静。
“天启十四年，御史张贻琦死，城东那名老铁匠死，茶师颜肃卿死........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上一年我就说过，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jun部那边的确是好面子，他们也有他们的章法，但是在一些大的得失上，他们终究还是懂的如何做取舍。”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是站在书院前面的挥旗的那个人，只要你不被外族人杀死，你怎么样都行，哪怕是在战斗中被夏侯杀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若是想杀夏侯就必须尽全力，没有人会帮你，也没有人会救你。如果你杀了夏侯，那你就比夏侯更有价值。”
宁缺沉默了，他从出生开始后不久便是一直在做一个坏人。
从逃离长安城，过千里饥地，入险恶岷山，在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里，从某种角度说，宁缺就是一个无恶不作之人。
之所以无恶不作，那是因为他所处的人间有万般罪恶。
为了在万恶的人间活下去，他必须无恶不作。
后来到了渭城，再到长安，他来到了清平喜乐的人间，发现世上还是好人多，于是他开始尝试做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
没有人不愿意做坏人。
宁缺也想做一个好人。
所以从渭城开始，他就一直在学习怎样做一个好人，一路学习到了长安城。他遇见了叶凡，书院和后山的师兄弟们。
夏侯灭门的仇并没有随着时间变淡，只是那份仇恨的绪被宁缺很好的深藏了起来，若是抛开这份仇恨，宁缺便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十三先生。
但是啊，仇恨是埋不住的如同掩盖不住的咳嗽。总有一天宁缺会不顾一切的向夏侯复仇，他在等待着那一天，也惶恐着那一天。
今天听叶凡这一番话之后，宁缺忽然心就安定下来了。好像杀夏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若是自己能杀，便是一切平安。
事又回归到了原点，实力！
若是宁缺没有单杀夏侯的实力，即使是叶凡也救不了他，唐律规定，挑战者生死自负旁人不得干涉。
若是夏侯死了，那些势力们自然要把宝全都押在宁缺的上。相反的，若是宁缺死了，即使是桑桑和叶凡就站在旁边也只能看着宁缺死去。
叶凡说那么多只想告诉宁缺一句话，“没有必杀的把握就不要去动夏侯。”仅此而已，至于什么利害关系叶凡不在乎。
南晋的众人给他来信了，询问是否可以动手下黄河底下取回洛无双的神魂。叶凡回了一封待命的信，安抚他们不要着急。
妖主征召的发布已经过了一些时候了，按子来算，在这个时候，那些老妖怪们差不多该找上门来了。
妖族仅存的血脉，沉寂已久的千年大妖王。
叶红鱼和青龙他们要下的地牢位于黄河百米深的淤泥底下的重水地牢，而如今洛无双不能下水靠近重水地牢。
叶凡一时半会也抽不开，下水的希望只能寄托于前来应召的大妖上了。叶凡记得，南晋水泽有一只大妖与洛无双有几分血脉关系，不知道他.......
至于为什么要将叶红鱼也送过南晋那边，那是因为叶凡总是感觉叶红鱼上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红色的双尾鱼.....叶凡向着也许能在南晋的大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叶凡怀疑，只是怀疑，叶红鱼上的血脉可能被污染过，某个时刻，叶凡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