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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再知生辰却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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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怎么会?”胤?的眼眶微红,鼻尖也有一丝酸意。

    “这才几日未见,怎么就,暴病而亡了?红颜薄命,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胤?边说着边摇晃着脑袋,旋即脸上又如来时那般喜形于色,再不见方才瞬间的伤悲。

    “既如此……”胤?正欲离开,嘴上还未说完离开的措辞,便被拦下。

    “她同你无怨无仇,竟这般咒她?”胤禟不免蹙眉。

    “那好好一宫女,怎说不在宫里就不在宫里了?”胤?虽理直气壮,可面上表情更是疑惑。

    若儿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出宫的年纪,除了暴病身亡,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了。

    “她是苏景年流落在外的女儿,几日前父母相认,而今也不是选秀女的时期,没了理由继续待在宫内,便被带回苏家了。”胤禟解释道。

    “苏景年,是汉军旗的那位?”

    “是。”

    “九哥怎不早些说,我这便去苏家瞧上一瞧。”

    “你……”胤禟来不及开口,眼前,哪里还有胤?的半分身影。

    他无奈摇头,无声轻叹。

    -

    “啊嚏!”

    苏若琉在房中忽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丫鬟小町连忙取来了外衣给她披上。

    她转头微微一笑,只道了谢。

    小町又从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这是她不久前刚换的,杯口的热茶隐隐还冒着热气,她稳稳地放在苏若琉面前,边轻柔地让苏若琉触着杯壁取暖,边关心道。

    “二小姐,早上天凉,还是小心为好,可不能因此得了风寒。”

    “好。”

    苏若琉被带回苏府的第二日正好是吉日,苏景年便请来了族里长辈,让若琉认祖归宗,并将她写进了族谱。

    她非嫡女,仪式并不隆重,自那日之后她便成了苏家二小姐。

    也是这几日,她才从苏景年的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一些过往。

    十几年前,苏景年还只是苏州书香世家子弟,但事实上,苏家半文半商,族人中既有学文考取功名的,也有从商给族中人提供平日所需开销的。

    苏景年不过是族中从文之一,那年他进京赶考,却不巧在去京路上遭遇山贼,身上盘缠被洗劫一空,而他,亦是被山贼打得遍体鳞伤。

    后来他茫茫然拖着自己的伤体,用着最后一点力气想穿过那片树林,才正好在林间遇到了苏若琉的生母,遂被苏若琉生母带回家中,为他捣草药上药,还为他筹集盘缠。

    就在他养伤期间,二人渐渐有了别样的感情,随后便有了苏若琉,可他刚知道苏若琉生母怀孕的第二天,就必须动身前去京城,他许诺,待他在京城安顿下来,定会来接上她们母女。

    苏景年离开时,留下小叶紫檀木牌,又特地划去一角,留作标记,好在那时山贼以为木牌并不贵重,才有幸留下。

    他对苏若琉生母嘱咐道:“待孩子出生,要在木牌上画上几道线,缺角的那边便是月份。”

    故而,在族谱上,她的生辰不是三月初六,而是五月初七。

    苏若琉似是想起自己曾经的名字,当她蹲在地上用树枝乱画时,当她摘来一朵朵蒲公英吹散时,当她用一地的树叶拼着不知所以的图画时,她总能听见两个不同的亲切的声音叫她。

    “七七,快来吃饭了。”

    “七七,怎么还在玩?”

    “七七,别蹲着了。”

    “七七,今儿个可是有好吃的了。”

    “七七……”

    “七七……”

    似有风吹进眼睛,吹干双眸,只留下泛红的眼眶。

    “二小姐,二小姐?”

    “啊?怎么了?”苏若琉回过神,疑惑地面对着小町。

    “二小姐昨晚可是做了噩梦?这一早上,也不知走神多少回了。”

    小町边说着,边服侍着苏若琉穿好衣服,样式朴素,面料也比宫女的差一点。

    “兴许,真是做噩梦了吧。”苏若琉小声喃喃道。

    “小姐说了什么?”

    “没什么。”

    苏若琉再次陷入回忆。

    “那你可曾,寻过我们?”苏若琉刚听完苏景年的故事,不禁有些震撼。

    “寻过,我前后派了三拨人,可不知为何,关于你们的消息是寥寥无几,派去的人都找不到你们的住处,直到最后一次去,你们村里发了瘟疫,后来官府便派人烧了村子。”

    “呵,烧了村子,这倒是清楚。”苏若琉想起自己离开的路上,遇到一群拿着火把的官兵。

    那时她还奇怪,大白天的,为何还要举着火把。

    “他们都说村子里无人生还,我这才打消了寻你们的念头。”苏景年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竟还活着。”

    “是啊,我竟还活着……”苏若琉红着眼,她凝望着苏景年,质问道:“你为何,不亲自来呢!?”

    “我……”苏景年垂下眼眸。

    “你在村里住过数日,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在哪,外婆说你不会来了,可我娘日日盼,夜夜难眠,总说你会来,最后,终于病倒了,没了我娘的针线,家里生活变得艰辛,不久,她便……”

    苏若琉的声音开始哽咽,声音也小了许多,像是自言自语:“从小我便被人说是没爹的孩子,没有玩伴,只能在家门口的地上玩着一个人的游戏,那时候,您、阿玛、我的亲生父亲,大概在这吃着美味佳肴吧。”

    “孩子,是阿玛对不起你们……”苏景年的眼中明显有了愧疚。

    “我倒是真想自己也能死在那场瘟疫里。”

    苏景年的神色忽然有了一丝慌乱,在他的眼中再看不见一丝的愧疚。

    “孩子,如今你既回来了,以后阿玛定会好好补偿,只是为父还有些公事,不能久留,若有什么需要,你尽可同管家说。”

    话音刚落,苏景年便转身离去。

    房中只留下若琉自嘲一笑。

    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先前对亲生父亲的执着有一些可笑。

    “二小姐?二小姐今日可是一直在走神呢!是不是在想着宫里的哪位阿哥?”

    小町打趣道。

    她知道苏若琉此前在宫里当差,想来见过许多阿哥的。

    “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二小姐,奴婢这就去给您去厨房拿点粥。”

    “妹妹今日起得这般早,是打算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