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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举办了葬礼。
这次事故出了人命,不少人受伤,上了当地的新闻头条,所以施工方的人赔了全部款项。
温家一死一伤,拿到的赔款更是多。只是再多的钱,挽回不了温父的性命。
剩下母女三人穿戴着葬礼的服饰,温婉和温母在内厅陪着温父,温虞则在外边接待别人。
温虞公司的同事几乎都到了,李谨然一进门就看见头戴绷带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接受劝词,像一个机械人。
他走上去,往她手里塞了一朵花,鞠了躬,想说什么,看着她的脸,又说不出口,只道了一声节哀。
温虞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底下去,一言不发。
李谨然在他面前占了片刻,最后无声走进内厅行礼。
他走后,温家的人中只有温老爷一个人来了,温叔和叔母都为温薄青的事情烦愁。
据说,温薄青欠了高利贷,又叫身边的女人摆了一道,把他的涉黑几率交给警察那边,这会儿他自身难保,俩位家长也跟着儿子转,无暇理睬温虞这边的事情。
温老爷一进大厅,扬手就给了温虞一巴掌。
温虞眼□体虚弱,不禁那么一打,整个人扑地上站不起来。
温老爷还有那么点气势,怒眼看着温虞道:“你爸一直把你当亲女儿。”
温虞低着头,不哭不闹,也不作声。她这幅模样,叫旁人看去只觉得可怜见的,于是亲人里认识的都纷纷过来劝老爷子:“小姑娘刚刚没了爸,你这么凶做什么。”
“人家女儿挺孝顺的,脑袋还受了伤,这事怎么能怪她。”
“要怪就指着那权贵人说去,他们是黑心商人,没心没肺不讲道义,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老人家,小姑娘没错,她自个儿已经伤心的哭不出来了。”
连不认识的人也替温虞说话,东一句西一句,温老爷想了想也作罢,站在温虞跟前道:“再有下一次,你就别姓温。”
然后跺了跺拐杖,进内厅看孙女和媳妇去了。
温虞被人扶起来,问她好不好,她看了看那老人,点点头道:“没事。”
那老人说:“你爸去世是因为事故,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
温虞勉强对她笑道:“我知道的。”
那老人看她神情缓和后才离开。温虞站在原地,内厅是温母凄厉的哭声,还有温婉的低泣声。大厅里的人有不少在评论,有说他们可怜的,也有说这是命的,更不乏那些原本就看他们出糗,而幸灾乐祸的。
这些声音鼓鼓作响,一直震着温虞的耳膜,她额上冒汗,恍惚觉得自己听不清声音,也看不清东西,整个人脚步虚浮,做事走路都不利索,随时要倒地一样。
她想起了爷爷的那句话,又看着温父的遗像,心里只想: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只是想扳倒温薄青和李彦,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何新禹不放过温薄青,难道是我的错?我又没求他要将叔叔一家人逼到绝境,是他自己要逼他的。我虽然预料到自个儿得受点伤,但怎么预测我爸也要搀和进去呢?我其实是想我们家好好的,只要温薄青那家人收到惩罚罢了。
温虞越是迷惑自己,说自己没错,越是觉得难受,突然就泪流不住了,她自己也没发觉。
旁人只见这个姑娘对着已故的老爸喃喃自语,纷纷觉得不对劲,以为是没了亲人,小姑娘有点精神失常而已,谁知等了片刻,小姑娘就突然晕倒了,赶忙喊了救护车送进医院。
*
李谨然没在那个地方逗留许久,那个女人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冷静,说到底是自己的老爸,表面上越安静,内心越是波涛汹涌,他从前没了父亲和家姐也是这副样子,所以他能理解。
回到公寓的时候,李谨然先给老王拨了电话,问了李崭亭的近况。
老王在那头道:“少爷最近都在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看不出别的异常。”
李谨然想了想说:“让他跟我说几句。”
少年一接到电话就不客气:“老头子干吗?没事我挂了,少爷很忙的。”
“臭小子。”李谨然骂了一句,又问:“你和温家小妹最近没勾搭?”
李崭亭骂道:“放屁,老子的女人老子管,干你什么事。”
李谨然也怒了:“什么老子?你老子早没了,别在我面前装大爷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过来收拾你,你信不信。”
那边忽然就没了底气,默了一会儿才道:“温婉说了,临近高考,大家别妨碍大家,她想考北京,我陪着她一起。就是她的学校分数太高,我考不上,我选了另一所靠近她的学校。”
李谨然说:“那就行,我挂了。”
那边连忙喊停:“温婉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李谨然想了想,这小子好不容易脑子开窍,专注于学习,可不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打扰了,便道:“没啥事,你别瞎猜,我就看看你近况,要是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我就把你扔国外去受罪。”
“呸。”少年觉得自己这个老舅绝对做得出这种事,便也信了他的话,骂骂咧咧几句后,两人挂了电话。
李谨然丢了手机,心里骂自己当年脑抽,才觉得这混小子早年就没了爸可怜,把这混小子当儿子疼,加上他妈忙了公司的事就不太照看他,叫他变成现在这个混样子。早知道劝姐姐把这小子丢垃圾桶里,再找人养一个,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出来了。
他烦躁地脱了衣服,进浴室冲澡,然后上床睡了一觉。
但是睡得不太好,他做了梦,梦里先是李家早年的光景,虽然不比大富大贵人的门庭,但是较之一些中庸水平的家庭来讲,李家已算是富有的人家。那时候,李父和长姐很眷顾他这个小弟,他是李家的明日之光,所有人都笑着把他宠在掌心里,他一直记得家人的一张张笑脸。可到了后半夜,只有一个女人的面孔,时而柔弱,时而果决,有时候泪眼汪汪,叫人忍不住一把揉在怀里,有时候冷清冷脸,叫人恨不得直接掐死了事。又梦见和她翻云覆雨的情事,女人的身体有点欠缺,坐牢生出来的毛病,但是在他身子底下,又是风情万种,白的晃人,他几乎溺死在女人的身体里,也不愿意出来。
最后,她睁开了眼,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李谨然被惊醒。
全身上下,连私密处都湿了,他烦躁的扯头发,又进去洗澡。
再想入睡,翻来覆去又总也睡不着,只得起身看一些资料。
恰值凌晨5点30多,电脑上发来一份邮件,他打开看了看,是关于利源财务的私下调查。
查出来利源的账本似乎有点对不上,但因为没法光明正大的彻查,所以证据不足。
另外一些是关于几年前,李父和李家长女的命案调查,发邮件的人评论:“当时的证据被警局的高层锁着,没办法进一步拿到手。”
李谨然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牵扯到重大的案件,动辄就会跟国家、贪污的字眼联系起来,一时就罢了手,只能先放着。
外面夜色森森,他的办公地点有一片玻璃窗,正巧叫外边的月亮把人照亮。
英俊的男人到哪儿都是风景线,这会儿李谨然窝在软椅上,也像沉睡的美男。
他眯了片刻后,忽然就来了电话,是公司的小苏,语气有些着急:“头儿,温师现在在医院里。”
李谨然身子一顿,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让你们把人给看好了吗?”
他走那会儿就交代过了,别离的太近,也别太远,能看见身影就行,给女人点空间思考。
小苏在那边急道:“是温师忽然晕倒了,大约是累着了。”
李谨然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闷,半晌,还是问了医院的地址,赶过去看一看。
医院那边只有小苏和小助理看着,温母受了点刺激,这会儿来不了,温家小妹还得看着葬礼,所以留给两个大男人照看。
李谨然赶到后,先找医生了解了情况,再对两人道:“今天我不去上班,你们先回公司,有什么大事都交给副经理,他会处理的。”顿了顿,又挨着耳朵,向两个人嘱咐:“你俩都是我心腹,看着他们点儿,别趁我不在动手脚,让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这几天曾秘书家里的那位生孩子,他也请了产假,暂时不用他。”
小助理连忙接应,出去开车。小苏看了看病房里的女人,对着李谨然笑道:“头儿,有事我们会找您的,温师这几天应该下不了床,公司那边我就说你病了?”
李谨然想了想觉得也行,暂时允了。
作者有话要说:申城今天刚下雪,好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