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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这十分过激的反应,令萧寒的心头怔了怔。
“怎么了?”他用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跟自己面对着面,看着她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慌,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顿了几秒钟,他又问了一遍沉默的云开,“怎么了?”
云开虽然刚才的确是一脸惊慌地回过了头,但是实际上她的思绪还没有飘回来。
直到此时萧寒问了第二遍,她这才回过神。
“怎么了?”她反过来问萧寒。
萧寒失笑,漆黑的眸里带着一丝无奈,“你问我啊?我问你怎么了?”
云开微愣,然后只是很平淡地“哦”了一声,垂下头。
萧寒皱了皱眉,心里纳闷,怎么了这是?
正要再问,云开却抬起头,澄净的眼眸莫名地浮了一层雾气。
萧寒看得心里一紧,连忙又问,“怎么了?”
云开却扭过头看着床上的嘉懿,盯着看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声音有些哽咽地问萧寒,“你有没有发现嘉懿跟我其实……也长得有些像,眼睛眉毛。”
刚才她仔细的将嘉懿的样子跟贝蓓的样子做了个比较,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她觉得嘉懿跟贝蓓虽然是母女,却长得一点都不像。
她不明白,即便是嘉懿更像父亲一些,但是孩子也多多少少会跟母亲有一些相像的地方,就比如思尔和卓恩,虽然更像萧寒,但是仔细去看,还是能够从他们的脸上找到她的影子。
所以她就怀疑了,她的脑海里甚至已经产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但她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不愿意去相信,害怕去印证自己的猜测。
因为嘉懿现在这个样子,倘若她真的是她跟萧寒的孩子,那么这六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尤其是她身体上的那些伤害,她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都一阵阵的抽痛,紧缩。
她很难受,她一方面期待着这个孩子是她的孩子,一方面却又害怕面对有可能成为事实的真相。
她自问自己活了这二十多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一直都是怀着一个宽容感恩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人和事,不是都说善有善报吗?如果嘉懿真的是她的孩子,那么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眼泪不知不觉地就顺着云开苍白的脸一股一股地流出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她看不清床上孩子的模样,可耳边,却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很害怕很害怕,怕得要命。
萧寒在她说“你有没有发现嘉懿跟我其实也长得有些像眼睛眉毛”的时候,视线投向了嘉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的缘故,他这会儿看着这孩子,还真的能够在孩子的脸上找到她的影子。
难道说当年贝蓓偷走的不仅仅只有他的京子,她还有了云云的卵子,然后这个孩子其实是他跟云云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萧寒却抑制不住的心里兴奋。
以至于等他察觉到怀里的人瑟瑟发抖的时候,云开已经泪流满面。
“云云你哭什么?如果嘉懿是我们的女儿,你该高兴才对。”
云开抬眸看他,眼中的泪汹涌而落,是呀,她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难受呢?
她想给萧寒一个安慰,告诉他,她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相反,却因为想笑,反而让自己的眼泪流得更凶,心里更加的难受,甚至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压抑。
她就这样静看着萧寒,哭得像个泪人儿。
萧寒叹了口气,男人大多神经大条,他只觉得如果嘉懿是他们两人的孩子,那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并没有去想孩子过去的六年到底经历过遭受过什么,更没有去考虑身为一个母亲,没有怀胎十月却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女儿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统统都没有考虑,他只为当下而高兴,激动。
所以看着云开此时掉眼泪,他只当她是喜极而泣。
声线愉悦而低沉,又带着一丝无奈,“好了,不许再哭,今天时间不早了,你要早点休息,至于这件事,明天你跟嘉懿先做个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后,一并去找贝蓓算账。”
萧寒抬起大手,粗粝的指腹一点一点地擦去云开脸上的眼泪,然后捧起她的脸,在她的眼帘上亲了亲,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云开抽了下鼻子,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也有些无力,淡淡地“嗯”了一声。
本来是朝着门口走去的,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今晚我睡这里,你去思尔房间。”
萧寒点头,“好,等你睡下了我就走。”
云开回思尔的病房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来到这边。
萧寒在嘉懿的病床边坐着,见她进来,他笑着站起身,来到她跟前,怕吵醒了嘉懿,所以声音刻意的放了很低。
他说:“我刚才仔细看了,眉毛还真的跟你很像,嘴巴也有点像,云云,我们有女儿了。”
云开已经在思尔病房的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迅速的调整好了情绪,此时温和地冲着他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了个轻吻,“但愿会是这样,时间不早了,你也去洗洗,早点睡。”
萧寒点头,回亲了她,然后就松开她转而去了卫生间。
洗澡的时候萧寒在想,今晚又耽误了,本来还打算跟她讲的,看来又要拖到明天了。
明天,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告诉她。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以前他一直想着的是隐瞒再隐瞒,现在他却迫不及待地想要讲给她听。
他知道,不管她听了后是怎样的震惊或者不可思议,她都不会不要他的。
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的那种,比他爱她还要爱他。
萧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云开已经在嘉懿旁边的陪护床上睡着了,她侧身面对着嘉懿躺着,小脸沉静安宁,他走过去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她像只小猫咪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中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抱住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说了几个字,“萧寒,我爱你。”
说完后就随即松开了手,身体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放佛这才真正的睡去。
萧寒,我爱你。
萧寒,我爱你……
萧寒俯身在床边,刚刚亲过她面颊的唇上还残留着她的芳香和温度,他无声地翘起嘴唇,然后在她的唇上再一次落了一个轻吻,声音也如同飘落在地上的羽毛,很轻很轻,轻到就这样她还是害怕会把她吵醒。
他说:“云云,谢谢你爱我。”
他又说:“云云,我也爱你,晚安。”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是25度,萧寒拿起遥控器又调高了两度,虽然27度的温度对于夏天来说有些高,但是也不至于让人出汗,其实是人体最适宜的温度。
给嘉懿掖了掖被子,又给云开盖上了空调毯,他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病房。
站在走廊里,萧寒的嘴角依旧是掩盖不住的愉悦。
心里有喜事如果不给人分享,似乎挺不厚道。
想到这里,萧寒就给萧腾打电话。
萧腾已经回到家里,将卓恩放在了他卧室大床上,这爷俩这段时间一直同床共枕。
以前的时候,萧腾是极其讨厌自己的床上有人的,尤其是在他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有个人,那感觉就像是吃屎了,他能连着三天都黑着一张脸心情相当不好。
可是自从有了卓恩之后,他一天睡觉怀里不抱着这个小东西,他都觉得睡不踏实。
晚上小家伙像只小狗,使劲地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的,像是寻找什么似的,他睡眠向来很浅,所以只要怀里的孩子一动他就醒来,一夜醒来的次数没法计算,可是白天醒来他的精神状态却极好。
为什么呢?
后来他终于知道,这一个人睡眠质量的好坏跟睡觉时间的长短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萧腾去楼下接了杯水,正边走边喝,边想着一些事情。
裤兜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萧腾微愣了一下,抬头朝着客厅的落地钟看去,这个时间了谁还给他打电话,找抽吗?
将水杯从右手换到左手,萧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嗯,的确是找抽的。
毫不犹豫地将手机给挂断,萧腾一边喝着水,一边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手机就在手里没有放下,果不其然,三秒钟后,再次响起。
这次一直等响得都要自动挂断,萧腾才慢悠悠地将手机接通,可接通后却又不说话。
“是不是吵到卓恩睡觉了?”萧寒轻声询问。
萧腾撇了下嘴,阴阳怪气地说:“难道就不会吵到我睡觉吗?”
萧寒在那边嘁了一声,听这声音像是睡觉的样吗?
“跟你说个事,我跟云云有女儿了!”
萧腾皱了皱眉,这人神经病吧?深更半夜的打来电话就为了给他说这件已经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萧寒你脑子抽掉了是不是?”
“不是!”萧寒难得的没有跟他对呛,相反声音一直都是充满了笑意,“我是说我跟云云的女儿。”
萧腾脸色随即拉下来,有些不好看,难道云开怀孕了?这么快?不是说不容易怀孕吗?这五年前生了双胞胎,现在这才多久就又怀孕了,开外挂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却故意不这么问,而是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了,萧嘉懿嘛。”
“没错,就是嘉懿!”
萧腾一听这话,彻底的觉得这人是脑子有病,同时真心替云开委屈。
虽说嘉懿的到来有些意外有些奇葩,但是怎么说也是萧寒跟别的女人的孩子,云开接受,那是因为她善良大度,可是萧寒这么的炫耀……他怎么可以这样?太不是东西了!
“萧寒,我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揍一顿?不就是自己管不住裤门跟别的女人有了个私生子,值得你这么炫耀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能不能为云开多考虑考虑?
“你女儿才是私生子呢!”萧寒对呛了一句,一听到这个“私生子”三个字,他的心里就极为的不舒服。
嘉懿不是私生子,是他跟云开的孩子。
只不过是,现在还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要等明天做了亲子鉴定,然后等结果出来才知道。
可他却可以百分之九十五的肯定,嘉懿就是他跟云开的孩子。
所以他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件事跟萧腾讲,不是炫耀,更不是刺激萧腾,而是分享。
他想让萧腾知道,他有女儿了,其实也等同于他也有了女儿。
虽然他丝毫都不会怀疑萧腾会不喜欢嘉懿,但是云开的女儿跟不是云开的女儿,这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有时候他其实听挺醋的,自己的老婆被自己的孪生哥哥惦记着,很不爽。
可他有时候想想,这样其实也没什么,等同于在这世界上多一个人来疼爱云开。
云开父母不在了,爷爷奶奶不在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了,这些她的至亲长辈都不在了,而萧腾既是大哥也是长辈,有时候也许她不会在他面前说的话会跟萧腾讲。
在这个世界上,萧腾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不计回报,拿心和拿命去对她好的人。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比不上萧腾,因为很多时候萧腾比他考虑的周到,比他更能够为她考虑的周全。
静默了两秒钟,萧寒这才开口,“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嘉懿跟云云长得有些像,你仔细的想一想,如果嘉懿是贝蓓的女儿,那么嘉懿跟贝蓓哪点像?”
萧腾刚喝了一口水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听到萧寒这话,他的心猛地一颤,被口中的水呛到,咳嗽起来。
咳嗽了好大一会儿,萧腾这才缓过劲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所以就小心地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刚刚我跟云云都发现,嘉懿除了跟我像意外,她的眉眼,嘴巴其实更像云云,在嘉懿的脸上根本就找不到一丝一毫贝蓓的影子,我跟云云怀疑嘉懿其实是我跟她的女儿,不过——”
萧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电话了传出“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其实是萧腾手中茶杯掉地上了,因为这件事太出乎意料,太令人不可思议,也太令人震撼了。
如果嘉懿真的是云开和萧寒的孩子,那么就是说当年贝蓓偷走的不止是萧寒的种子,还有云开的卵子,她是怎么做到的?
医院给云开的检查结果,萧寒跟他说过,既然如果医院说的没有错,那么贝蓓又是从哪里能够轻易得到呢?
而且还是正好跟偷了萧寒的种子的时间那么的吻合?
难道说,她一早就这样计划好了吗?
那她是先拿到的谁的?
虽然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了,但是萧腾觉得他还是很有必要将这个问题弄清楚,他这个人,最喜欢刨根问到底了。
直到感觉脚上的拖鞋湿漉漉,萧腾这才回过神,也听到电话里萧寒的声音,“萧腾,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明天做了鉴定就什么都知道了,至于贝蓓那边,你跟云开都不要再管了,我会处理好。”
“好,不过这件事,我就先跟你一个人说了。”
“除了跟我说你还能跟谁说?”萧腾嗤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这一夜,萧寒躺在思尔的身边辗转难眠,激动得怎么都没有睡意。
第二天天还没亮,凌晨四点,萧寒就爬起来了,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给思尔身上的丝被盖好,自己简单地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走出了病房。
云开和嘉懿都还在睡,他没进病房,只是推开门朝里面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
当年得知云开不能怀孕的时候,从来不信奉神明的他仍是去了云城后山最大的寺院,许了愿,希望佛祖恩赐和保佑,能够让他和云开有个儿女,无论儿女,只要有一个就好,当然,多多益善。
如今他要来还愿了。
萧寒到寺庙的时候时间是早上五点多一点,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来烧香拜佛了。
坐落在山顶的寺庙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像极了神仙楼阁。
寺院方丈,正在房内打坐,萧寒在小和尚的带领下来到方丈的房外。
得到准许后,萧寒走进去。
方丈是个近古稀之年的老头儿,慈眉善目的,在萧寒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大伯。”萧寒叫了一声。
“老三过来了。”方丈示意他坐下。
萧寒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大伯,云云和孩子们都回来了。”
“听说了。”
萧寒微愣。
方丈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从桌上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清水,自己一杯,给他一杯,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你真以为我在这山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和尚也与时俱进了。”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上个月新换的大触屏的智能手机,“这年头,只要有个这玩意,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萧寒笑了。
方丈也笑了起来,收起手机,旋即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来还愿的?”
萧寒点头,“嗯”了一声。
“改天带来让我瞧瞧,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大伯。”
“好。”
“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讲。”萧寒犹豫了一下后又说。
方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勾唇一笑,“其实你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
萧寒哑然失笑,点头,是的确做了决定,可是他又犹豫了。
“老三。”方丈叫了一声后,端起桌上的清茶,“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
萧寒还愿后离开寺院,没有再去找方丈道别,步行到山下的时候接到云开的电话。
“一大早,你去哪儿了?”电话一接通,云开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她应该是刚醒来,声音听起来慵慵懒懒的,他闭上眼睛都能够勾勒出她此时那小迷糊样。
萧寒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清晨七点,还以为她昨晚上睡得那么晚,起码也要到八点才醒来,可转念一想,现在她是在医院睡着,估计就算是想睡也没法睡。
不免就心疼起来,想着今晚无论如何让她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来外面有点事,估计八点半之前能到医院,思尔和嘉懿醒来了吗?”
“思尔醒了,嘉懿还在睡着。”云开回答完后,接着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萧寒站在最后一阶石梯上,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山上,空气不是一般的清新舒服,反正比市区里要好了很多倍。
而且山中也十分的凉爽,他一路走下来也没出汗,相反还有点凉意习习的感觉。
“我来趟后山。”萧寒没有说具体做什么。
云开“哦”了一声,“那你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洗脸刷牙。”
“好。”
挂了电话后,萧寒将手机揣进兜里,也没有着急着开车回去,而是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周围漫步了一圈。
他想起六年前自己来这里的情形,当时他的心情不能够说很糟糕,但是低落是真的。
那天大伯跟他聊了很多,可他最终连一句都没有记住,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可是今天,他来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放松的,此时离开也是轻松的。
他终于得偿所愿,了无遗憾。
东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霞光万丈,照在这静谧的山林,一切都如同被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闪闪发光。
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是新的。
……
上午八点,萧腾带着还在熟睡的卓恩来到医院。
云开看到萧腾怀里连睡衣都没换,可嘴里却叼着一盒牛奶在呲溜呲溜吸着的儿子,随即就皱起了眉头,对着萧腾说:“你这样惯着他,迟早会把他惯坏。”
萧腾其实很想得瑟地说,我儿子我不惯着他,我惯着谁?
可是没敢得瑟,因为在孩子妈面前,他总有种气短的感觉,怕自己一得瑟,会被收拾。
于是就开口解释说:“我这不是给你们送饭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再说了,还不都怪你和萧寒,昨晚上回来那么晚,他睡都几点了?我又怕他饿,所以就热了牛奶让他喝。”
云开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伸手接过他一只手腕上挂着的两个塑料袋,袋子里是两个保温饭盒。
其实送饭这事儿他完全可以让保镖来做,云开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亲力亲为,甚至不惜抱着还没睡醒的卓恩一起来。
“我抱他再去睡一会儿。”萧腾说完,就抱着卓恩去了思尔的病房。
云开紧跟着也进去,嘉懿还没醒来,所以早饭暂且不用管他。
思尔在病床上躺着,看到萧腾抱着卓恩进来,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爹地,你再这样下去,卓恩都不会走路了。”
萧腾得意地眉梢一挑,“啊,没办法,爹地喜欢呀。”
思尔“扑哧~”笑出声,“爹地,你越来越可爱了。”
“可爱可不能用到爹地身上,你妈妈可以,爹地用可爱就太娘炮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萧腾将卓恩放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将喝完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拉起空调毯给他盖好。
来到思尔的床边,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
思尔笑了,“那当然,我要一天比一天好,每天躺在这里难受死了。”
“妈妈,等我好了,你也带我去参加你朋友家孩子的生日宴吧!”从来都没有去过别人家参加过宴席的思尔小朋友真的很期待,也很羡慕昨天卓恩能够去。
云开点头,意识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太单一了,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对孩子们这个喜欢朋友,喜欢新鲜事物的年龄段来说,她确实是疏忽了。
“好啊,等你好了,妈妈带你去朋友家做客,哦对了,妈妈有个朋友的儿子,跟你和卓恩同年同月同日生,比你们只是早出生了一个小时而已。”
萧腾随即就问了一句,“许言家那老二?”
云开点头,提起许言家的儿子和女儿,她觉得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跟许言结识于一场相亲,却成了朋友。
其实她这个人对陌生人并不是那种轻易就能够交心的,她生性冷淡,熟了还好。
但是对许言,她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她们一定是能够成为朋友的。
这种感觉类似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那种初次见面的怦然心跳,虽不至于是一见钟情,但是却觉得他是不一样的那个人。
萧腾了然,没再说什么。
思尔却依然兴致很高,“那妈妈,他有没有我跟卓恩高?”
小孩子都喜欢比身高,尤其是男孩子,尤其是年龄相仿的一群男孩子。
可是今天,那个素昧谋面的男孩还是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事儿就大了。
萧腾也表示很想知道答案,于是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云开。
云开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语气中肯地说:“似乎差不多,具体还真不知道,等你出院了你们见了面后比一下就知道了,所以啊,你这段时间可要好好吃饭,不可以挑食知道吗?否则别说那个小哥哥比你高了,到时候卓恩说不定都会超过你。”
一般的孩子听完这些,再不济也会“哦”一声,并且表示一定好好吃饭,不挑食。
可是思尔却不是那个一般的孩子,他听完后什么意见没有发表,更没有保证,而是问了云开一个问题。
他问:“妈妈,你昨天就是去的你那个朋友家参加小妹妹的生日宴吗?”
云开点头,“对啊。”
萧腾抿气嘴唇,但笑不语。
云开看到他笑,不明白他这个人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萧腾回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就一副欠抽的模样,抬起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
得瑟!
云开白了他一眼,也没多想,打开其中一个保温饭盒,准备跟思尔两人吃早饭。
这个时候却听到思尔清朗的声音响起,“妈妈,我已经五岁了,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做是一个小孩子了好吗?昨天卓恩都跟你一起去了你那个朋友的家里参加你朋友女儿的生日宴,你难道还不知道你朋友的儿子跟卓恩谁的个子高吗?”
这话问得云开有些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又听“噗~”地一声,有人笑了。
云开狠狠地朝着萧腾瞪了一眼,终于知道他刚才那笑是什么意思了,她刚才太松懈了,居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跳进了思尔的陷阱里。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欠抽了,居然还给他老妈设圈套。
不过说实话,她还倒是真的没有去细看到底是卓恩高还是左家宁高。
但是她想,应该是左家宁高吧?因为在两个孩子爸爸的身高几乎一样的情况下,就看妈妈的身高了,许言比她高了起码也有五厘米吧,许言差不多都一米七了,她才一米六多一点,所以应该是左家宁高。
但是也不好说,孩子们发育的早晚这个并不能够确定。
她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不想要思尔挑食,谁知道这孩子居然还会钻漏子,早知道这样就直接告诉他当然是左家宁高了,也就没这么多的事了。
“妈妈,你就放心吧,不管我有没有那个男孩高,我都不会挑食的,因为我才不要让卓恩超过我呢。”
云开松了口气,还算是挺有危机感的。
她将移动餐桌拉到床边,把病床摇起来,将早饭摆在桌上,开吃。
萧腾郁闷,居然都不问他,正想着,云开却已经问了,“萧腾你吃了没有?”
萧腾立马回答,“没有。”
“那就一起吃。”难怪她觉得今天的饭这么多,还发愁着一会儿吃不完,原来是有人还没吃。
三人吃饭的时候萧寒从外面回来,大概是刚从山中出来的缘故,他浑身带着一股青草和花香的清新味,很好闻。
“去洗手吃饭,对了,你刚过来有没有看嘉懿,醒来没有?”云开问。
“看过了,还在睡着,我刚才顺便去找了下遗传鉴定科的主任,她说还是直接血液经鉴定吧。”
云开点头,“好,那什么时候?”
萧寒去卫生间洗了手,拿着毛巾擦着手出来,“一会儿吃过饭他亲自过来取样本。”
云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的认真和严肃,像是曾经还是个学生时候的她,马上要面临一场考试那样的严肃认真。
她说,“好!”
思尔很好奇,爸爸跟妈妈在说什么?
孩子的大眼睛在萧寒和云开的身上滴溜溜地扫了几圈,然后目光落在萧腾的脸上,“爹地,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萧腾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进口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孩子一眼,并没有立马回答。
不紧不慢地吃完口中的虾饺,这才开口说:“你和卓恩马上就有一个姐姐了。”
“又有一个姐姐?”思尔的反应有些强烈,眼睛盯着萧寒,一张脸有些难看。
萧寒皱眉,他怎么了?为什么孩子这样的眼神瞅着他?
还没等他问,却听思尔很生气地冲着他质问:“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怎样?
萧寒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云开,云开表示自己也一脸懵。
萧腾却不说话,悠闲自得地吃着水晶虾饺。
思尔接着又问:“你到底做过多少次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一个萧嘉懿还不够吗?怎么又来一个女儿,你到底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女儿?”
说完萧寒之后,思尔就转而看向身边的云开,同样的脸色不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妈妈,你也是的,天底下那么多的好男人,你为什么偏偏非要他一个?我觉得爹地就不错,至少比这个人靠谱!”
眼睛狠狠地盯了萧寒一眼,思尔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他说话了,起码一个月都不搭理他!
云开和萧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笑了起来。
“啪!”思尔生气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餐桌上,“你们还笑?我跟你们说,我是很认真的,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我决定了,我也要跟爹地过,我不要你们了。”
萧腾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拉住思尔的手,“好的儿子,来吧,跟爹地过,不,是爸爸,以后你也要叫爸爸。”
萧寒和云开均是朝萧腾翻了个大白眼,小人!
他刚才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让思尔误会,真是阴险!
剜了萧腾一眼,云开看向卓恩,一脸的认真,语气也不急不缓,“思尔,你误会了,刚刚你爹地说的就是嘉懿,极有可能,嘉懿跟你和卓恩一样,都是妈妈的孩子。”
思尔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着,足足有半分钟这才回过神。
小眉头紧紧地皱着,“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嘉懿姐姐是你生的,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啊?”
云开扶额,这个问题要她怎么跟年仅五岁的孩子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