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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上罩着东西,黑漆漆的。
这让景一不禁想起电视里面被绑架的人都被罩着黑头罩的画面,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身体被人给拽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可没一会儿,却又被放下,感觉周围暖和一些,没那么冷。
头罩被拿开,景一适应了一下光线,待看清楚跟前的情形,她差点又昏过去。
难怪觉得周围缓和,一群狗张着嘴巴,口水流着冲她呼哧呼哧地喘气,她能不热吗?
不过,好在这狗狗都是在笼子里装着的,要不然,她指定被分吃了。
恐惧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些后,景一看周围,有些没明白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但是目测,似乎是在一个卡车的后面,周围都是笼子,笼子里都是狗,难道这是狗贩子的车?
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卡车走了。
景一的嘴巴被紧紧地塞着,手脚捆着根本就动不了,关键是,她这会儿发现,自己居然也在一个笼子里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陈浩然究竟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这个超级无敌的大*!
再抱怨,再诅咒也无济于事,这会儿还是静下心来想想怎么才能逃跑吧。
景一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做无用功。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颠簸中居然睡了过去。
再醒来,车停了,而她似乎也没有在卡车上了。
缓缓睁开眼睛,景一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房间里,不过这房间倒是像自己的老家的那种房子,称不上破,但是足够的旧,甚至周围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发霉的味道。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
景一这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有嘴巴都没有了束缚,她立马就坐了起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房门从外面反锁着,门是木头门,可是看起来却很结实,如果她想徒手撬开,可能性不大。
有窗户,只是窗户虽然也是木头的,可是窗户外却有钢筋拦着。
她被囚禁了!
在得知了这个事实后,景一一阵的狂乱。
大约一个小时,她冷静下来,坐在广木上努力的回想,回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在哪里,得罪了陈浩然那个超级无敌的大*,不然他为什么会囚禁自己?
想不起来。
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刚才从敞开的窗户里向外看,房子的外面有院子,高高的围墙,一点都不像是现代人家的那种矮墙的院子,这院墙很高,起码也有三米那么高了,倘若她想翻过去,需要费一番力气。
关键是,她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又怎么能够翻出院子?
放眼望去,在三米多高的院墙的外面,有很多树木,看不到高楼大厦。
所以,景一猜测,这里是郊外。
陈浩然这个混蛋,怎么把她弄到这里来了?
想着想着,景一又开始画圈圈的诅咒陈浩然起来,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心里还是十分的生气。
现在,恐惧对她来说已经没那么浓烈了,多的只是愤怒。
她想,如果这会儿陈浩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把这个人的脸给打成猪头!
这刚想完,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后,景一立马躺回广木上装睡。
十多秒钟后,房门从外面打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景一忽然就紧张了起来,眼睛用力地闭着,眉头都快拧到一块了。
那人停了下来,站在广木边,良久都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景一自个憋不住了,因为虽然闭着眼睛,可她还是能够感觉的到身边这股强大的无形的压力。
她打算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站在那儿的人也开了口,“别装睡了,晚饭好了,起来吃饭。”
景一一听这声音,陈浩然!
她立马就睁开眼睛,下一秒从广木上弹跳起来,“陈浩然你这个*!你究竟要做什么!”
陈浩然双手环抱在胸前,虽然她站在广木上,但是却并没有比他高,因为这说起来是广木,实际上也就只是一个广木垫子上面铺了被褥而已,很矮的广木。
他微微垂着眼皮看她,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我以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难道我做的还不够明显?”
“你这是在囚禁我的人身自由!你不怕被警察抓了蹲监狱吗?”
陈浩然彻底笑了,但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去吃饭。”
景一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气得不行,抡起拳头就朝陈浩然砸过去,可却被他轻松的躲开,并且还握住了她挥过来的拳头,一双眼里顿时就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变得冰冷而阴沉。
一直以来,景一都是很怕这个人的,这会儿如此近距离地被他钳制着,看着他的眼睛,她怕得要命。
整个人就不好了,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半天都说不出来。
“你……你放开我。”
拳头没有打到这个人,反而是又被钳制住,而且这人的眼神又那么的可怕,景一快哭了,挣扎着要挣脱开他的束缚。
陈浩然冷眼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松开手,“出来吃饭!”
景一想说,我不吃!
可不敢,她承认,自己很没骨气。
陈浩然转身离开屋子,她磨磨蹭蹭地这才出来。
到了外面才知道,这虽然是有些旧旧的房子,但居然还是好几室一厅,外面的厅很大,古朴味十足的圆桌上,摆着两盘菜,两碗粥,还有四个白馒头。
陈浩然出来后不知道去哪儿了,屋子里看起来也没人,景一脑子里的念头是,逃!
她丝毫都没有犹豫,拔腿就朝门口奔去。
屋门敞开着,她想先跑出这屋子再说。
人很快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只是,刚到屋门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陈浩然费尽心思将她带到这个估计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怎会那么轻易的让她离开?
屋门外面的台阶上坐着两个男人,见她从屋里跑出来,只是抬头看着她,并没有要拦住她的意思,只是脸上那笑,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的幼稚和愚蠢。
“你想去哪儿?”陈浩然刚刚去了厨房,还有两个菜,一个是清蒸鱼,一个是凉拌小豆腐,他端着还没出厨房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奔跑声,他皱了皱眉,却并未着急着走向客厅,她逃不掉的,而他也知道她不会有机会不跑,只是有机会跑跟能不能跑得掉,这是两码事。
景一不甘心,稍微顿了一下后,发现没人追,她继续跑,朝大门口跑去。
大门是铁大门,门头很高,就像古代的深宅大院。
这让她不禁想起邵深带她去吃饭的那个宅院,大门就跟这个这么高,只是站在大门前,都让人有种渺小的压迫感。
她用力地拉着门试图将门拉开,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门一动也不动。
她拍着门扯着嗓子喊救命,嗓子喊哑了,手也拍得又红又肿的,也没人来救她。
陈浩然这时候不紧不慢地走上来,嘴里噙着一支抽了半截的烟,来到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别想着能从这里出去,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手和脚捆着。”
说完,他俯下身,一只手拎着景一后背上的衣服,轻松地就将她提了起来。
看起来瘦瘦的男人,力气却不小。
景一哭着被他从院子里,像拎着一只可怜的小猫咪,拎到了屋里,丢在了洗手间的门口。
“把手和脸都洗干净了吃饭!”陈浩然冷着一张脸,声音比那脸更冷。
景一吓得一哆嗦,不敢忤逆他,她不知道这人发起火来会对她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肯定都不是好事。
聪明人要懂得忍受,委曲求全,硬碰硬死得快,她不想死,她还要离开这里。
洗手洗脸的时候景一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没了,她一阵慌张,这是邵深送她的,这会儿她特别的想邵深,想她哥,他们发现她不见了肯定都急疯了,可是她却联系不上他们,哪怕是跟他们报个平安也好。
想着想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陈浩然站在外面半根烟都抽完了,里面的人居然还没洗好。
他一步跨到门口,就见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着,而她居然站在那儿低着头掉眼泪。
“景一!”
不管她是因为谁掉眼泪,反正他知道,不是他,所以他心里有火!
“我看你是不想吃晚饭了!”
陈浩然果真没让景一吃晚饭,他想,好好地饿她两天就老实了,他实在是讨厌极了她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景一又被锁进了那间屋子里,晚饭没让吃,第二天一天也没让她吃饭,就中间给她送了两杯水喝。
陈浩然虽然生气,但还没至于将她给渴死,一天两天不吃饭饿不死,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一天两天不喝水,可能人会脱水受不了。
一开始景一很有骨气地不喝水,可是到了中午过后,她又渴又饿的,实在难受。
最后,她还是端起水喝了,一连喝了两杯,可是又饥又渴的胃,岂是两杯水就能够应付的?
她又倔强固执地不愿意开口求人给吃的,于是一直挨饿到晚上。
晚上,外面的几个人似乎在吃火锅,因为她闻到了火锅的味道,也听到了有人说:“下点羊肉吧,还有这个大白菜。”
景一忍不住地就舔了舔嘴唇,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来到门口,放佛是离那个味道近一些,也能让自己的肚子填饱。
可是却事与愿违,越闻,越饿,越难受。
景一气得想骂人,可是饿了快两天,没力气,她还想留着力气逃跑呢。
回到广木上躺下,拉起被子蒙着脑袋,火锅的味道终于小了一些。
可肚子,还是很饿。
在饥饿中又度过了漫长的十多个小时。
第二天天刚亮,景一就醒过来了,被饿醒的。
她躺在那儿没有动,因为她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儿,只想躺在这里保存体力,否则,她都有种感觉觉得自己连喘气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快要死了。
这会儿,她又想起自己以前吃的最多的白馒头和包菜盖浇饭了,她好久都没吃过包菜盖浇饭了,好怀念,虽然味道不是特别的好吃,可是起码能够填饱肚子,不像现在,连口水喝都没有。
早知道饿得这么的难受,昨天就不那么固执了。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饿过,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也没有连着两天什么都不吃就喝了两杯凉水。
她想吃饭,想吃她哥做的炒年糕,红烧鱼,小排骨,卤鸡腿,水煮鱼,辣子鸡丁,小笼包,蒸饺,小米粥……
什么都想吃,好想吃。
果真人是铁,饭是钢,两天不吃心慌慌,要死了。
景一躺在那儿,口干舌燥,渴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听到开门声,她别扭地扭头不去看门口,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开门的人是谁。
她这会儿真的很想将陈浩然千刀万剐了,并且把他的肉和骨头都喂狗吃了。
开门的是陈浩然,手里拿着一个白馒头,正在吃,看了一眼景一说:“要不要吃饭?如果不吃,就是一天不吃。”
景一使劲地吞咽了几下口水,虽然很想有骨气,可是肚子不争气。
她扭回头,瞪着陈浩然。
“还不吃?那你就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陈浩然说完,转身就走。
景一急了,可是却一时间没有能够发出声音,本想坐起来,谁知道居然从广木上直接滚在了地上。
听到身后的声音,陈浩然回过头,“为了吃顿饭你也不用这么的感激涕零,还下跪呢?”
“……”下跪你个头!混蛋!*不如的混蛋!
景一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感觉好受了那么一些,爬起来,靠着广木边坐在地上,两天没吃饭这么又折腾,真心的觉得就剩下五分之一的命了。
陈浩然站在门口睥睨着她,“两分钟的时间,不出来,就当你还不吃。”
说完,他转身离开。
景一咬了咬牙,终于骂出声,“*!”
她咬着牙站起来,两腿软得像面条,每走一步都跟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深一脚浅一脚。
两分钟后,景一跌跌撞撞地从房间来到客厅的圆桌边,坐下。
坐在桌前吃饭的只有陈浩然,他跟前摆着一碗粥,小米粥,桌上还有一碗,景一想当然的觉得就是她的,端起来就大喝了一口,喝到嘴里才发现是很烫,可是吐也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嘴巴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旁,陈浩然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还不吐了!”
景一像是被烫傻了,他这么吼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吐了,不过却吐在了跟前的碗里。
陈浩然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都要被这女人给恶心得三天都吃不下翻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像她这样如此恶心的人,嘴里的东西居然还吐到碗里,她是打算一会儿接着吃了吗?
陈浩然站起身,去接了杯冷水,用力地放在了景一跟前的桌上,“喝点凉水!”
景一连忙放下手里仍旧还捧着的碗,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地一通猛灌,又给呛着了,对着桌上的饭菜使劲地咳嗽起来。
“……”陈浩然抓狂,一把将她拎起来,扔到了屋门口,“景一,你今天一天也别吃饭了!”
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他还没来得及吃的饭菜,他做了好长时间做好的饭菜,辛苦做的饭菜,就这样被这个女人给糟蹋了,他真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景一蹲在门口的地上还在咳嗽,咳得一张脸通红。
门外,两个男人正围着小桌子也在吃早饭,抬头朝门口看了看。
一人问陈浩然,“然哥,没事吧?”
陈浩然脾气不好,对呛了那人一句,“吃你的饭!”
大概是习惯了,所以那人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或者异样,点头,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的早饭,眼睛却看着门口发生的事情。
景一咳嗽了好大一会儿才好,一张脸无比的红,手里的杯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不过并没有碎掉,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停了下来。
陈浩然站在那儿点了一支烟,一张脸冷得跟结了冰似的。
景一抬头看他,虽然很不想解释,不想道歉,可她不能够跟自己的肚子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刚才这人说了,她今天一天也别想吃饭,她要争取一下,如果今天一天再不让吃饭,她一准儿死翘翘!
她动了动嘴唇,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陈浩然冷眼看着她,心里所有的怒火在她这个无辜的眼神里还有这怯怯的声音里,荡然无存。
这样的自己,他十分的反感,甚至讨厌!
所以连带着这会儿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端着东西滚到你房间里吃饭,别让我看到你!”
虽然这人的态度很不好,话语很难听,可是景一这会儿却不想跟他计较,她已经饿得没有任何的尊严了。
咬着牙站起身,景一将桌上的饭菜,一趟端不完,她跑了两趟才端完,回到被囚禁的房间里,东西都没来得及放在桌上,就在屋门口的地上,坐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
门外,陈浩然靠在门口,脸色阴沉地抽着烟。
原本门口吃饭的两人这会儿也不吃了,收拾收拾端着东西回了厨房。
站在厨房里,一人说:“然哥这几天的脾气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另一人说:“可不是,不过,这还不都是因为屋里那女的,你说然哥怎么就看上那女的了,虽然是长得还行,可是整天一副病秧子的样,就这……”这人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身体能经得住然哥折腾吗?”
“谁知道呢,吃吧,这也不是我们操心的事。”
……
云城,搜索还在紧张的进行中。
邵深刚刚给邵阳打过电话,发了火,他知道自己不该对爷爷发火,可是,他真的将一大半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所谓的高科技上面了。
可是,结果呢?
景一距离失踪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说不定她都已经被陈浩然带离了云城。
天下这么大,几人想要躲起来,轻而易举。
最重要的是,现在景一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两天,邵深和刘成都是不吃不喝,熬得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可是工作还要做,人还要活着。
已经两天没有去公司的刘成和邵深,在下属一个个电话打来后,不得不去了公司,虽然真的不想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工作。
邵深刚到公司,顾文生踩着点也来了。
楼下门口的接待问顾文生是否有预约,顾文生理都不理,因为接待根本就拦不住。
顾文生今天来身边仅仅带了四个保镖,这跟他以往出门保镖前呼后拥大不相同。
接待叫了保安,可保安根本就拦不住。
在顾文生乘坐邵深专用电梯上楼后,接待连忙给罗翰打了电话,罗翰是邵深的副手,邵氏的副总经理,邵深的得力助手,一般情况下关于邵深的事情只需要通知这个副总就行了。
罗翰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上邵深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他接起手机听了听后对邵深说:“估计是你家顾先生来了,气势汹汹,不过今天倒是挺奇怪,就带了四个保镖。”
话音刚落,门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罗浩闭了嘴,顿了下却又说:“邵先生,我先出去?”
“不用。”
邵深继续看文件,罗浩站在他跟前,时不时地说上一句话。
顾文生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办公室的后果就是被秘书安娜拦着,安娜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瞪着顾文生,“这位先生,邵总正在忙着,先请您到接待室等一下,接待室在这边。您请。”
顾文生轻蔑地扫了一眼跟前的女人,戴着一副黑框边眼睛,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老气横秋的,看着都不顺眼,索性也就骂了个脏话,“给老子滚!”
安娜跟着邵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样的客户没有见过?刁钻的,刻薄的,不讲理的……等等,见过的人她觉得都快赶上她吃过的盐了。
安娜面不改色,依然公事公办的模样,“先生——”
只是,这次她刚开了口,一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啪——”
这声清脆响亮。
安娜当即就捂住了火辣辣的脸颊,眼泪跟着就流了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顾文生骂了一句,一把将安娜推开,走进办公室。
罗翰不乐意了,安娜虽说是邵深的秘书,但是是归他直接管的,自己的下属被人这么欺负,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当即就转过身,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邵深给制止,“罗浩,带安娜出去找点冰块敷脸。”
罗翰扭头看了看他,咬着牙心里有火发不出去,憋得一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邵深并未抬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顾文生,我们走着瞧!
罗翰狠狠地瞪了顾文生一眼,拥着哭泣的安娜离开办公室。
到了外面,罗翰吩咐另一秘书赶紧去取冰块,他将安娜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秘书拿着用塑料袋子包好的冰块过来,罗翰接过,敷在安娜脸上的时候提醒她,“有些凉,忍一下。”
安娜垂着脑袋没吭声,心里无比的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了。
上班这么多年,说没被欺负过也不可能,可是这却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打耳光,这会儿左耳朵还嗡嗡嗡地响,脸颊火辣辣的疼。
以至于,冰块搁在脸上她都没觉得凉。
罗翰不会劝人,虽然说女人哭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自己却是第一次哄人,不知道该怎么哄,半天了嘴里就迸出来一句话,“好了,别哭了,这个仇我早晚给你报!”
安娜本来在哭,听了他这话,却“噗”地一声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他。
罗翰皱眉,这女人都这么的奇怪?上一秒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这下一秒却笑成了一朵花,实在是太*了!
幸好他没跟邵先生那样找个女人,简直就是考验心脏的承受力,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就在罗翰准备让安娜自己扶着冰块的时候,安娜却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罗翰,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罗翰吓了一跳,身体僵硬,有些懵,“什么话?”
“给我报仇。”说完,安娜从罗翰的手里将冰袋拿起来,起身离开。
今天来的这人叫顾文生,他不认识她,可她认识他,这事儿没完!
安娜来到茶水间,打了个电话,只听人在电话里说:“外公,我被人欺负了,那人打了我一耳光,好疼,他还骂我。”
声音听起来无不委屈,无不凄惨。
“……”
“嗯,我知道,他叫顾文生,我在工作,他不讲理,就打我,外公,我脸疼,耳朵也疼,哪儿都疼,好疼。”
“……”
“谢谢外公,嗯,我知道,晚上下班我再给您打电话。”
收了手机,安娜从不锈钢的热水器上面映出的人影里看自己的脸,刚才顾文生那巴掌很重,她的整个左脸都已经肿了起来,顾文生这个老混蛋!
这边,邵深的办公室内。
被无视了好一会儿的顾文生,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本来来的时候就有火,但还可以的压制了一下,这会儿全部爆发。
他朝跟前的茶几上用力地拍了一巴掌,力气有多大不知道,但是钢化玻璃茶几的玻璃面出现了几道醒目的裂缝。
而且这“啪”的一声,连门外秘书室的人都听到了,甚至连还在茶水间站着敷冰块的安娜也听到了。
紧跟着就是顾文生的怒吼声,“邵深!”
外面这一众人均是一哆嗦,然后该关门的关门,该回办公室的回办公室,这事儿还是远离的好。
邵深不紧不慢地看完文件,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钢笔,再然后,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烟点着,抽了两口,这才去看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盛怒的人。
他朝门口站着的人看了一眼,那人意会,关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内,此时只有邵深和顾文生。
邵深站起身来到酒柜前,拿出两支红酒杯,倒了两杯红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端给了顾文生。
顾文生没有伸手接,邵深就放在了他跟前的茶几上,目光扫了一眼被拍得已经裂了缝的茶几,他说:“舅舅有钱,但是这茶几也好几十万买的。”
顾文生索性抬起脚,又朝茶几踹了一脚,茶几没事,上面的红酒杯倒了,红酒流了一桌子。
邵深也不生气,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红酒,指间夹着烟,不时地再猛抽几口。
时间就在这舅舅和外甥的对峙中,一点一点的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也许只有十五分钟,顾文生终于按耐不住。
邵深勾唇,就知道他没那个耐心。
“邵深,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舅舅吗?”
邵深起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有还是没有,您难道不清楚?”
“你别忘了你跟我之间的约定!”
“约定?”邵深佯装还真忘了,想了一会儿才一副想起来的表情,“口头的,作数吗?”
“你——”
顾文生被他气得要吐血,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幸好是心脏没毛病,不然这把年纪,早死了!
邵深是有意气他,接着又说:“叫您一声舅舅,是因为您是我母亲的大哥,我尊敬您,但是如果我不叫您舅舅,这也没什么,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不要以为您手里握着一点东西就真的能一直的为所欲为,有时候,人贪心过了头,是得不偿失的。”
这话什么意思顾文生听出来了,这段时间他就一直不听话,但是也没有挑明,今天这是要把事情挑明了说。
既然这样,也好,大家也省得掖着藏着了怪难受的,都是大男人,没必要扭扭捏捏。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跟苏灿到底结不结婚?”
邵深丝毫都没有犹豫,从口中跟白烟一起吐出了两个字,如同钉子定在地上,“不!结!”
苏灿是谁?
苏灿是小谦未来的媳妇。
退一万步,就算是苏灿跟小谦将来走不到一起,那么他跟苏灿也不会有半点的关系。
以前的时候之所以听从顾文生的安排,不是因为他多害怕他,完全是因为母亲。
邵深一直都忘不了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她说,深儿,答应妈妈,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跟你舅舅为敌,他虽不是你亲舅舅,但却是妈妈这辈子除了你和小谦外,唯一在乎的人。
这话,他那时候觉得对父亲很不公平,但后来他知道父亲心里原来一直都住着的是另一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母亲的时候,他觉得母亲是可怜的。
没错,这个顾文生就是她母亲这辈子爱尔不得,爱尔不能嫁的男人,至死还在心心念念的男人。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谨遵母亲的遗言,不跟这个男人为敌,不冲突,甚至对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无理要求都选择了隐忍和接受,他也承认,他之所以隐忍和接受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可这都是在遇到景一之前,在他明确了自己爱上景一之前。
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他做了二十年孝顺的儿子,他剩下人生二十年甚至够久,他要为自己做一些事情,为自己的爱情,婚姻,将来的妻儿。
但一开始他并没有这么的不给顾文生面子,一方面他还在考虑母亲,另一方面,他很清楚顾文生的残忍和冷酷,他不想让景一受到任何的伤害,一丁点都不行,还有一方面,他还要顾忌爷爷和小谦。
所以他并没有跟顾文生起冲突,但是现如今,对,就是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
爷爷和小谦其实都不会有什么事,关键是景一,她不见了,也许她有一天会活着回来,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他更不会再任人摆布,任何人都休想再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尤其是顾文生。
“邵深,你翅膀越来越硬了是不是?”
“一直都很硬,顾文生,二十年了,你命令人还没有过瘾吗?”
顾文生忽然就笑了,“邵深,这么说你是肆无忌惮了?”
一支烟抽完,邵深又点了一支烟,“怎么可能?我不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肆无忌惮?只是顾文生,你也不是一个人,我有爷爷,有弟弟,有爱的女人,但是你同样有儿有女,有老父亲,我不介意我们鱼死网破。”
顾文生的眼眸瞬间森寒,“你在威胁我?”
“你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一直在这么对我吗?”邵深反问。
顾文生霍地就站起身,“好,很好,邵深,我们走着瞧!”
邵深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薄唇里溢出四个字,“慢走不送!”
走到门口,顾文生却突然又停住,头也不回,颇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看上的那个女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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