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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让店员给她指了位置,她走过去,挑选了另外的颜色,然后又选了其他款式的,选了两条,一共是三条,让店员包起来。
离开内衣店,景一提着袋子走在前面,邵深跟在她的后面,脸色阴沉的跟要下雨一般。
一开始,景一并没有察觉这个男人的异样,直到她经过一块大玻璃,从里面无意间看到这人黑沉的脸,这才停下来扭回头。
“邵深,你怎么了?”
莫非是给他买的礼物不喜欢?
不应该吧,按照常人的思维,女朋友给自己买贴身的衣物,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
还是说,她买的颜色和款式他不喜欢?
呀,是自己疏忽了,他当时在,她就应该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邵深,你怎么了?”
邵深放佛没听到她的话,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许久才动了动嘴唇,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带着情绪的声音,“哼!”
景一皱眉,怎么觉得这人是在生她的气?
在冰淇淋店里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她不明白,想了一下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我买的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我重新给你买。”
邵深的薄唇勾起一抹不屑,俊美的五官因为嫉妒生气而变得有些可怕,他冷冷地凝着她,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到底是怎么了?有话你不会说吗?”景一也有些着急了,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一着急,语气就重了。
“怎么了?景一,你跟我说,你除了我,还给谁买过内库?”
景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涨红了。
虽然她想要反驳说自己除了他,连她老爸都没有给买过,可是转念一想,几个小时前她还跟着她哥刘成逛男士内衣店,虽说是参谋,但是也勉强能算是一次购物了。
所以,心虚,不敢梗着脖子跟他理论反驳。
然而,她却错了。
她的不辩解,在邵深的眼里,却变成了默认。
这让邵深越发的生气了,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差上前将景一个掐死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红着脸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先出声。
直到一个莽撞的女孩经过,不小心撞了景一一下,这一场眼神的交战才宣告终止。
“邵深,你发什么神经?你松开手听到没有?”被这人抓着手腕拖着走,实在是难受,关键是他走得太快了,她跟不上就算了,鞋子还掉了一只,他也不让她去穿上,就这样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光着,踩在地板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邵深,我鞋子掉了,你松手!”
景一索性不走了,用力地去甩手,可是无奈力量太小,根本就不足以跟这个男人抗衡。
他愣是将她给连拖带拽地带到了商场的安全通道里,然后这才用力地甩开了手。
安全通道里此时没有人,很安静。
邵深将景一堵在墙角,居高临下地瞪着那双骇人的眼睛,眼底一片赤红,“景一你跟我老实交代,除了我,你到底还给哪个男人买过内库?”
景一这会儿比他还生气,一把将他推开。
邵深被推得朝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
“邵深,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我跟你说了,我的鞋子掉了!鞋子掉了!”
景一冲他吼了一通,扭头就走。
“景一!”邵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别走!”
“你放开我!”
邵深没松手,景一气得趴在他的手上咬下去。
等松开的时候,邵深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手表”。
他盯着这“手表”,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倒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景一,你属狗的。”
“你才是狗!”景一呸了一口,气呼呼地瞪着他,“邵深你赔我的鞋!我要十双!”
“你——”
“一百双!”
邵深点头,“没问题!我送你个鞋厂都行,但是景一,你现在先告诉我,除了我,你到底还给谁买过内库?”
“你管我给谁买过,反正不是你!”景一翻了个白眼,将另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提在手里,这双帆布鞋虽说有些开胶了,但是买瓶粘鞋胶水,粘好后还能再穿一年,现在好了,不能穿了,所以他必须赔她鞋,一百双都是少的!
“反正不是我?”邵深眯起危险的眼睛,抬手捏住某人的下颌,迫使她抬头跟自己对视,声音轻飘飘的又问了一遍,“反正不是我,景一?嗯?”
景一丝毫也不畏惧,抬起手将他的手拿开,狠狠地横了他一眼,伸出手,“五万块钱!”
邵深皱眉,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是在问,你要钱干什么?
“我的鞋一双50块钱,你赔我100双,你说多少钱?50000,麻溜的!”
邵深绝倒。
景一蹙着黛眉瞅着他都快笑岔气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丫子踹了他一脚,“你卖笑呢!给钱,快点!”
邵深又笑了一会儿这才止住,看着她,忽地又笑了,又笑了一阵子,笑着说着:“景一,你还大学生呢,50乘以100等于50000?”
“难道不是吗?”景一还理直气壮地反问了一句,只不过话音刚落,一张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
“那个……”景一窘迫地挠了挠头,“我,我故意的不行吗?反正你赔我鞋!”
最终,邵深给景一买了一双500块钱的帆布鞋,有生以来第一次穿这么贵的帆布鞋,景一穿上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没走几步,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邵深很是无语地看着趴在平坦地板砖上的某人,叹了口气说:“心虚了吧?嗯?景一,你说你是不是心虚了?”
景一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踩在了邵深的脚尖上,某人龇牙咧嘴地抱着脚做单腿跳。
让你笑话我,活该!
“景一,你太过分了!”
“过分的还在后面!邵深我跟你说,别以为五百块钱就把我打发了,剩下的钱限你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转到我银行卡里,否则,我跟你没完!”
邵深挑眉,没接话,今天他过生日,礼物就收了她三条内库,还赔了好几百,想想都觉得不公平。
两人一起走出商场,天已经快黑了。
景震打来电话问景一走到哪儿了,景一说在路上,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一扭头看到邵深正盯着她看,她抬起手摸了摸脸,“邵深你看什么?”
“景一,你还没跟我说内库的事。”
景一一听黑了脸,今天看来不说清楚,这人还揪着不放了。
不过,她却依旧不想告诉他,难以启齿。
她仰起脖子,踮起脚尖,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这样的主动,是邵深根本就拒绝不了的,他的喉结不可抑制的滚动了几下,咽下口水的声音像是闷雷撞击耳膜,他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
尽管他们他们亲密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尽管他们纠纠缠缠的也有一年了,可是他却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她稍稍的主动一下,不管目的是什么,总都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失控。
景一适时地推开了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转身提着包跑了。
邵深站在原地,大口地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只是,走路的时候,两条腿却极其的不舒服。
她绝对是故意的,他就知道!
……
邵家老宅,今晚热闹非凡。
一开始,景一以为邵阳让大家聚在一起,是借着邵深的生日,想让大伙一起聚聚。
可是,吃饭吃着吃着,她却觉得不对劲。
因为餐桌上是这样的一派祥和——
邵阳:“景震啊,丫头她妈不在家,这事儿你看看我们这么做不跟丫头她妈商量,合适吗?”
景震:“妈不在家,爸做主,再说了,路琪现在也联系不上,我现在既当爹也当娘。”
林正刚:“路琪这一走没给家里联系过?”
景震:“老爷子,不提路琪,我们今天商量的是孩子们的事。”
邵阳:“对对对,今天说孩子们的事!那景震,我下午说的那个日子,你看行吗?”
景震点点头,“可以。”
景一的眼睛在餐桌上的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终于是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正低头喝汤的某人,“邵深,他们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邵深一脸茫然地抬头,“他们说什么了?”
“邵深我发现,你简直就是头猪!”景一气得不轻,不再搭理他,继续偷听这几个人的窃窃私语。
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趣,因为,她发觉,自己被亲爹给卖了。
她就不明白了,她才二十岁,她老爹怎么就那么害怕她嫁不出去呢?非得让她早早的把婚定了,然后一劳永逸。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一劳永逸的事情?纵然是结了婚,扯了证,过不下去的照样还是要离婚。
一张结婚证,一个名分,其实什么都保证不了。
饭吃到一半,景一瞧瞧的溜了。
她来到院子里,坐在花坛的边缘上抬头看夜空,几颗星辰闪烁着。
她只要一想起还没有抓到陈浩然,她就觉得身边像是安装着一枚定时炸弹,她不敢跟邵深结婚,她怕那炸弹会突然爆炸,将他,还有她身边她所有在乎的爱的人都炸成碎渣。
陈浩然的话,清晰地如同刚刚在耳畔响起,她怎么都忘不掉,不敢忘。
……
大雨再一次冲刷着大山里的院落,景一坐在院子里撑着的遮阳伞下,一动也不动地任由风雨拍打在身上,浑身都湿透了。
她的身边,陈浩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们对峙着,僵持着,足足半个小时,谁都没有妥协。
最后,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此时,景一整个身体都已经被雨水浇透,风吹过,她禁不住浑身哆嗦。
陈浩然终于妥协,开了口:“景一,马上回屋子,不然,你知道后果。”
景一放佛没听到一般,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的扭过头,“放我走,让我回家。”
“回家可以,但是回到邵深的身边,不可能。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你都不可能嫁给他,除非你想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
从回忆里抽回神,景一的一张脸已经惨白。
在从陈浩然的魔掌里脱离后,她刻意的去忘记跟他在一起的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
可是沈平的出现,却又提醒着她,迫使她根本就不可能去忘掉那段日子,忘不掉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
陈浩然,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在哪儿?你出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可她,不能死,她也舍不得死,那么多人爱她,她还想活到一百岁,两百岁。
轻叹了一口气,景一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突然闯入她的耳朵,她微微一怔,霍地就站起身。
她转过身,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如果不是仔细的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来的黑暗里,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