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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然”三个字伴随着那人身上厚重的酒气传来,乔辞的瞳孔猛地一缩,死盯着他后退一步,又不可置信转向身后的叶斐然,面上一贯的从容疏懒在这一刻隐隐有破碎之势。
叶斐然上前,伸手不着痕迹地一托她的背脊。
转瞬即逝的一下,她却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与力量。瞿然起伏的心绪舒缓了一些,她听到叶斐然的声音道:“阁下冒充特使,可知是什么后果?”
“冒充特使?”那人的口吻十分不屑,蛮横道,“你是谁,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他似乎对乔辞格外感兴趣,方答完叶斐然的话,便复又回来招惹乔辞,一双带着轻浮之意的眼眸睇向乔辞,打了个酒嗝嬉笑道,“我以为乔大人胆子挺大,没想到刚听到一个名字就吓成了这样,就这样的胆量,还敢说要将清州搅个天翻地覆?”
乔辞厌恶地皱了皱眉。
听这人的话,他想必是当年叶家旧事的知情人之一,而且还与她在清州查办的官吏有些关系。这人满身的酒气,真醉假醉不知道,但显然是故意过来挑事的。
他知道她的软肋,乔辞方才已经在猝不及防之下露了怯,又怎能让他再抓住把柄。她挺直了背脊,正要开口说话,那厢的叶斐然却移了移步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她护在了身后。
乔辞掀起眼帘瞅他,只能看到他那张神情寒凉的侧颜。
他不显山不漏水,却将那人死盯着乔辞不放的目光隔断开来,淡淡道:“阁下方才说自己是叶斐然?”
那人“唔”了一声,指着叶斐然摇摇晃晃道:“你管我是谁?让开些,莫要碍着我说话。”
“你此刻不答我的话,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叶斐然惋惜道,“在下与你同一个名字,是今上钦点来清州督察采风的特使。单凭你在正牌特使的面前行冒充之举,我便可以将你就地处决。”
那人显然没料到竟然会闹出这样一出,张大浑浊的眼睛,将眼前的情形扫了一遍,酒似乎醒了些,却还是一副调笑的模样:“这位特使好生霸道,我与你同名不成么?难道天下便只许你一个人叫这名字?”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便由我来问罢。”叶斐然道,“你与清州知州刘明府是什么关系?”
与当年旧事有关,又身为清州官吏的人,便只有刘清辉一个人。
乔辞闻言眯了眯眼睛,难怪她方才觉得这人眼熟,这么细细看来,这人在五官轮廓上与刘清辉还真隐隐约约有些相似。
那人怔了怔,拧着眉头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死鸭子嘴硬,以为咬紧牙关什么都不答,别人就拿他没辙了。叶斐然没再跟他多废话一句,挥手招来了一直候在不远处的茶掌柜,吩咐他将刘清辉本人寻过来。
叶斐然转向乔辞道:“我今日入茶园的时候恰巧看到了刘明府也在,既然他自己不招,我们便直接找刘明府来审他。他方才做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想必刘明府很乐意主持公道。”
那耍酒疯的人眼睁睁看着茶掌柜去请刘清辉了,这才开始着急,指挥着自己的家丁去拦人,奈何茶馆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刘明辉已经闻风赶了过来。
除了刘清辉本人,他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一道来采茶品茗的官员。他们中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是刘清辉的小儿子,见到他与朝廷派下来的两位特使杠上了,窃窃私语了一阵,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刘清辉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是一头雾水,有家丁覆在在他耳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地说了一遍,他这才慌了,硬着头皮向乔叶两人迎上去道:“不知两位特使大人竟然也来了此处,有失远迎。”
乔辞没回他的礼,只不咸不淡道了一句“不敢当”。
刘清辉折身怒斥儿子刘瑞道:“逆子,过不过来向两位特使大人道歉!”
刘瑞脚下如生了根一般,立在那里没动。
刘清辉平日里对这个小儿子十分溺爱,养成了他今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眼瞅着他如倔牛一样怎么都说不动,亲自上前便要拉他。
刘瑞梗着脖子道:“我道什么歉,我又没犯错!”他伸手一指乔珩,“是那小子仗着自己有个做特使的姊姊故意冒犯了我,我实在气不过,才说了他两句。他那人没气度,只许他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他,我才说两句话他就急眼了要打我,我除了还手能有什么法子?”
这刘瑞别的本事没有,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不赖。乔珩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捏着拳头道:“分明是你上来挑衅,还说……”他说到这里脸憋得通红,红着眼一瞥乔辞,却又立刻转了回去,“还羞辱我家人,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我揍你都是轻的,我要打烂你的嘴!”
两个人各执一词,随行的家丁亦顺着自家的小主子说辞讲,一时间两种说法窜来窜去,竟不好判断谁在说谎。
叶斐然虽然与乔珩接触不太多,对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不过此时此刻在这上面计较没什么意思,他负手立在那里,慢悠悠道:“刘明府,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见刘清辉看了过来,他弯了弯眉眼,看起来十分温雅:“方才令郎硬是将我的名字安到了他自己身上,刘明府为此处的父母官,案子断得多,可否告诉我冒充特使是多大的罪名?”
刘清辉方才在家丁口中囫囵听了一耳朵,以为刘瑞只是对乔辞出言不逊,倒没想到他还做下了这样的糊涂事儿。
他想问问刘瑞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瑞那边混劲儿却犯上来了:“我不就提了一句当年叶家的事情么,乔大人有那样的反应是她心虚,你如此咄咄逼人,难不成与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刘清辉眉头攒成了一条线,回身怒斥他道:“你给我闭嘴!”
乔辞抻了抻衣袖,不咸不淡道:“刘明府,这话可是您教他这么说的?我自来清州后对您不错罢,您怎么能放任家人闹出来这么一出?”
那日刘清辉在宴席上被乔辞摆了一道,心里面不畅快,确实在家中提过几句当年乔家与叶家的事情,他是说者无意,刘瑞却是听者有心,而且还捅到了正主那里。刘清辉听到乔辞的逼问,冷汗都出了一层,只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对着乔辞道:“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哪!”
乔辞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刘瑞见刘清辉被霜打了一样的模样,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只是悻悻地站在那里。
刘清辉眼珠子飞快地转,脑子里面也不停地思考对策。那日自己在家抱怨的话,也不知道刘瑞给抖落出来了多少,不过好在此事关系到了叶家,乔辞即便真的生气,也可能将这件事情闹大,否则谁面上都不好过。
将这点想透彻了,他没再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只上前郑重向着乔辞行了一礼,致歉道:“犬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冲撞了乔大人,还请大人海涵哪!我这便让他向大人赔礼道歉。”
他说着,向着身后的家丁招了招手,他们立马将刘瑞押了过来,按跪在乔辞的面前。
让刘瑞向乔辞这种女流之辈道歉,他是满心都不乐意的,奈何自家父亲在上面压着,况且听几人的对话,自己方才逗弄乔辞的那一嘴子是在冒名特使,罪名不轻,恐怕自己不服个软,这事儿就不能善了了,遂乖乖地向乔辞跪着认错。
刘清辉向着乔叶二人拱了拱手:“大人有大量,饶了犬子罢。”
乔珩却不乐意了:“他方才的言辞下作到令人发指,哪里能那么轻饶他!”
刘瑞刚压下去的气焰又窜了起来,跪在地上恶狠狠瞪他:“你别血口喷人!”
“我还能冤枉你不成。”乔珩道,“敢做不敢当,你还算是人么!”
乔珩这话是在激刘瑞,他没上钩,反倒耍无赖道:“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说什么了?你我之间多大仇怨,你到了这时还要踩我一脚!”
他如此惺惺作态,便是笃定乔珩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些话说出来。果不其然,乔珩额上青筋都蹦了出来,嘴巴也抿成了一条线,却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刘瑞垂下了头,心里头得意。
叶斐然收回了落在刘瑞身上的目光,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亦不同意敷衍处理这件事情。”
刘`氏父子心里面咯噔一声,乔辞亦侧眸看过来,唯有乔珩眼眸一亮,一脸期冀看向他。
叶斐然眉目清隽,笑起来让人忍不住亲近,绷起面容来却也寒凉到让人忌惮。他将手负到身后,继续道:“特使为今上钦派,代表的是今上,所以冒充特使这样的罪名与冒充今上没什么区别,无论如何也不是道个歉就能了结的。”他转向刘清辉,“我看此事就交给刘大人处理罢。刘大人为官多年,政绩清廉,相信不会一时糊涂,背上徇私枉法的罪名。”
刘清辉没想到这种时候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叶斐然。
叶斐然将定罪的权力交给了自己,不是给他一个选择,而是在逼迫他做选择。他可以选择不惩处自己的儿子,不过这样不仅会背上一个徇私枉法的罪名,刘瑞的处决权最终还会落在叶斐然的手中,到时候只怕会更惨。
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行大义灭亲之举么?
刘清辉踟蹰了许久,最终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官便来亲自断这桩案子。”他轻叹一口气,垂下头来对着膝行到自己脚边的小儿子道,“冒充特使,是大不敬之罪,不过念在你酒后无状,并非有意为之,加上并没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便判臀杖一百,回到衙门即刻执行,两位特使亲自来监刑,如何?”
这处罚不算重,因为臀杖这样的刑罚是有空子可钻的,不过后面加了一个特使监刑,味道便不一样了。不管行刑的吏卒有没有下狠手,一百的臀杖下去,刘瑞肯定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虽说一切都是刘瑞咎由自取,但刘清辉既然选择要名声不要儿子,便证明他还没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乔辞不欲将他逼得太紧,摇了摇头道:“监刑就不必了,直接拉到衙门口打便是。”
刘清辉谢过乔辞,又向着叶斐然行了一礼,才领着手下的官吏一道离开了茶舍。
刘瑞跪得双腿都发麻了,强撑着自己跨出了茶舍的门槛儿,整个人便是一个踉跄。他此刻已经酒醒了,意识到自己惹出了多大祸,揪着刘清辉的衣服,期期艾艾话都说不利索,只一个劲儿地唤“父亲”。
刘清辉原本还想训他,但见了他这副模样,也训不出来了,只对嘱咐道:“待回去之后你多寻几件衣服塞进后衫里,多多少少能起些作用。”
刘瑞的手一抖,刘清辉的衣袖从的他手中滑出来,他整个人也似是失去了支撑,双腿一软便瘫到了地上。
一直跟在刘清辉身后的清州通判追了几步,来到他身边,打探道:“刘明府,方才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叶家,当年与乔家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在一旁观望着,总觉得你们谈话的时候遮遮掩掩的?”
“我劝你别问了,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没几个有好结果的。”刘清辉警告他道。
既然这么邪乎,那必然是皇家秘辛了,通判了然点头,又问刘清辉道:“我方才一直旁观着,见乔大人虽说并没怎么追究过令郎的事情,但是叶大人要处罚令郎的时候,她也没拦着,乔特使与大人不是有故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到了如今,你们还觉得那姓乔的与我有故不成?我苦口婆心与你们说过多少次那是她的反间之计,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跟我疏远,让她寻到破绽,偏偏你们都不信。”
刘清辉脚步一顿,眼梢睨着他冷笑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给姓乔的送过东西?你们以为那些东西是保命符,她收了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了?且长点儿心罢,那姓乔的小祖宗心眼儿黑着呢,今日你们将东西送过去,明日她便能呈给今上,至时保命符变成了索命符,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报复可要找对了人!”
屋外清州的通州被刘清辉的一席话骇得僵在了原地,屋内乔辞一行人的氛围也不怎么妙。
乔珩在外面跟别人了打架,虽然这事儿错不在他,但到底是他冲动动手在先,若非乔辞与叶斐然及时赶到,此事只怕不好收场。
乔辞冷凝着一副面孔,抱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瞅他。
说来乔辞的五官十分漂亮,属于一眼望去便让人舍不得移不开眼睛的那种,只可惜她平日里傲惯了,不说那张凌厉的嘴皮子,只要她张着一双眼角微挑的凤眸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度便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乔珩最害怕乔辞用这副神态瞅他,每次她以这样,他便觉得自己分分钟要给她跪下了。
这是家务事,叶斐然不好参与,便向着乔辞揖了揖手,打算告辞。
乔珩忽然抬起头来:“叶大人。”
叶斐然踅身看他。
乔珩垂下眼帘,向他郑重道谢:“多谢叶大人出手相助。”
乔珩心里面隐隐有种猜想,方才的那个场面若是没有叶斐然,乔辞便会将刘瑞的道歉当做此事的终结。在乔叶两人没来之前,刘瑞一口气说过许多过分的话,其中最难听的是关于乔辞的,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叶家当年发生的事情。
乔辞向来不是一个让人压着打的主儿,今日她的沉默,让乔珩心中隐隐生出一种恐惧,若是方才刘瑞说的话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所以叶斐然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忙出头,让他打心眼里感激。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人编造了一个故事,迫着他去相信,突然有个人站了出来,告诉他他只需相信自己就好一样。
叶斐然的视线在他面上略过,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摸了摸乔珩的脑袋道:“去向你阿姊认个错罢,她此刻生气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担心你。”
乔珩抿了抿唇,偷偷瞥了瞥乔辞铺满冰霜的脸,最终还是垂下眼睫用手揉搓着衣袖,小声道:“阿姊。”
乔辞没应他。
叶斐然无奈一笑,将声音特意扬高了一些:“我看刘明府家中的那些家丁走路下盘稳健,身形健硕,想必是练过家子的,你方才与他们交手,是否受了伤?”
这话乔辞一进屋来便问过他,叶斐然现在问起来,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提醒。
乔珩也是个机灵的,身板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突然口中“嘶”了一声,吃痛地捂着侧腰弯下身来。
乔辞闻声动了动,虽没有过去,视线却忍不住向乔珩那边瞟,看到叶斐然撩开了乔珩的衣服,露出腰一块巴掌大的青紫痕迹时,乔辞站不住了,蹙着黛眉道:“怎么弄的,不是说没有受伤么?”
“打架的时候被人从侧旁偷袭,一脚正正踹到了这里。”乔珩一副痛得直抽抽的模样,委屈道,“方许是因为刚刚肌肉都紧绷着,所以没怎么觉得疼,这会子整个人松懈下来了,一碰就疼得要命。”
他的话音方落,叶斐然查探的手便向着那块青紫的正中央轻轻压了压,他感受到了,又是一番鬼哭狼嚎。
乔辞记得叶斐然说他粗懂医术,遂问他道:“他这伤势如何?”
叶斐然又探了探,才收回手道:“虽未伤到内腑,但是想要这些淤青早些散了,这些日子还需服用些田七、丹参等活血化瘀的药剂。”
“那便现在回府罢。”乔辞决定道,“一会儿天晚了,郎中便不好请了。”
叶斐然帮乔珩掖好了衣服,扶他直起身来。
乔珩泪眼汪汪看着乔辞,吞吞吐吐小声道:“阿姊,我错了。”
他在外面玩闹了一天都没怎么喝水,加上方才那一通乱叫,声音已经劈了,听起来十分可怜。
乔辞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低低“嗯”了一声,便去唤家丁牵马。
乔氏姊弟二人是骑马来的,如今乔珩受了伤,翻身上马的时候拉车到了腰伤,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叶斐然也在等车夫将马车赶过来,见状对乔辞道:“出山的路少不了一番颠簸,令弟受伤了,不如让他坐我的马车罢,还能舒服一些。”
乔辞今日来茶山时原本也想坐马车,但是听孙管家说通向茶山的路十分曲折,马车行不了,最终作罢。听说叶斐然竟然是坐着马车来的,不由疑惑道:“这条路不是不好通车么?”
“有可以通马车的道。”叶斐然道,“我坐的是驿馆的车,车夫认识的道多一些。”
乔辞扶着乔珩上了叶斐然的马车,将乔珩的马缰递向叶斐然时,问他道:“你坐驿馆的马车来茶园子,算是公器私用了罢?”
官员在上任或者执行差遣之时,驿所可以向他们免费提供食宿与马匹。不过此次茶山之行虽然在叶斐然执行公务期间,却是私人的行程,他若是用了驿所的马匹,便是公器私用。
叶斐然却摇了摇头:“此次出行,我向驿所付钱了。”
“你那么穷,竟然还有钱?”乔辞挑眉。
叶斐然方入沂都便被籍没,后来贫困潦倒地熬到了发春俸,俸钱又被拿去修葺了左藏库的大门。不管怎么算,他的俸钱都不可能有剩余了。
叶斐然温吞道:“今上在向我下传圣谕时,顺道给我了一些盘缠。”
钦点特使执行差事还会附赠盘缠这种事情,乔辞还是头一回听说。她纳闷:“你我同为特使,为何今上单单只给了你钱?”
叶斐然翻身上马道:“许是今上觉得你不缺那些钱。”
那些钱?这话让乔辞生出几分好奇:“今上给了你多少盘缠?”
叶斐然顿了顿,尴尬道:“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那便只是两块小碎银疙瘩,根本禁不住花。
据乔辞所知,今上以往对于臣下的赏赐都十分爽快,而且左藏库给内藏库进贡了那么多银两,今上一点儿都不缺钱,这个二两银子……
要么是今上与叶斐然有过节,要么是叶斐然他倒霉,两者相比,乔辞更愿意相信后者。
乔辞唏嘘,一脸同情地望着叶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