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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交易
才走了几步，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叶澄好奇地看去，见一台考试机甲悬停在半空，它周身有二十几处彩色烟雾。叶澄还在奇怪，人群已经议论开了。
“看到没有？那个人在一分钟之内把高速浮游球全部击破了！”
“今年的特别班又招了些什么玩意啊！”
“我之前看到那个驾驶员带着灰色元素锁……这年头连别人家的原生奴隶都这么厉害了……”
叶澄听到他们的讨论，忍不住想：如果桫椤来学习操作机甲，肯定很快也能达到这种程度！不过……浮游球？她一边走向考场外一边打开亚空间环上网查询。
浮游球是一种比较高端的军用训练装置，可以模拟机甲炮弹或某些特种武器的轨迹，低速浮游球就已经非常难捕捉和攻击了，更别提高速浮游球是怎样的一种逆天的玩意儿。
还好机甲驾驶系没有这方面的训练，就算在机甲战斗系，也是从第二学年开始才会使用浮游球进行训练。
看到这里，叶澄感叹：入学考试就敢拿高速浮游球来秀技术，星界学院果然人才济济啊……
然而还没走出考场，她就被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拦住了，顺着那人的手势看去，她的心情立刻晴转暴雪。
凯拉尔德衣冠楚楚地坐在叶澄对面，两人之间的桌上摆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和一杯深紫色的果汁。叶澄面无表情看着他，果汁一口未动。
“我美丽的带来了传说的小公主，感谢你的奇迹。”看他春风满面，不难猜到那粒暝晚级根源矿晶给他带来了多少好处。
叶澄慢吞吞地答道：“哦，不用客气凯拉尔德长官，我叫叶澄。”
凯拉尔德并没有被叶澄影响心情，换上稍微正式的腔调：“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去考机甲驾驶系？要知道，对于美丽的女孩子来说，开着外形粗犷的工程机甲去挖矿可不是什么优雅的工作。”
叶澄并不喜欢绕弯子，直白地说：“我需要钱。您也知道吧，我的父亲在一次事故中受了伤，我希望他有一天能恢复健康，所以需要请好的医生去治疗他。如果我能成为一个机甲驾驶员，就有机会赚很多钱。”这是她考机甲驾驶系的理由之一，当然其它的理由凯拉尔德就没必要知道了。
“来陪我玩个简单的游戏。”凯拉尔德示意随从过来，随从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并排放着五个盒子，“挑一个你喜欢的。”
五个盒子并无区别，叶澄明白凯拉尔德的意思肯定不是让她真的去随便挑一个。闭上眼睛，叶澄感觉着轻微的舒爽凉意，手指向最右边的盒子。
凯拉尔德赞许地点点头：“拿下去吧。”
叶澄不知其意，总觉得凯拉尔德看着自己的目光像饿狼看红烧肉一般，顿时警惕起来。她自信能隐瞒自己是混血的事实，而且她之前为了备考，下了血本陆陆续续买过一些低级星界果汁当保健品喝着玩，这些小盒子里装的根源矿晶释放出来的能量很低，她没费什么力就分辨出该选哪个了，这一点，喝过星界果汁的新人类应该都可以做到，不算特殊。
见叶澄面露戒备，凯拉尔德一笑，放轻声音：“你的孝顺令我钦佩。不过，脆弱的木栅栏是无法保护其中珍贵的异兽的。无数窥视者会被它们华丽的羽毛吸引，然后，踏平只有装饰作用的围栏，抢走它们。”
叶澄一怔。
“你不会以为，一个曾经属于联合国最伟大的机甲制造大师独生子的奴隶，会没有人在意吧？又或者你觉得，森罗族族长的后裔，能够被一位柔弱的公主占有一辈子？”凯拉尔德双手手指交叉平放在身前，带着笑意看叶澄的脸色慢慢变白。
叶澄知道，凯拉尔德没有说错！
是她过得太安逸，被平静美好的假象蒙蔽了双眼，完全忽视了身旁围绕的危险。是她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普通人的位置，以至于她忘记了，想要拥有珍宝，就必须要拥有相当的实力。
只有钱，还远远、远远、不够！
凯拉尔德等叶澄慢慢冷静下来，端起酒杯，凝视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作为枫丹星的行政长官，我有权决定培养谁成为未来亲卫队的成员。亲卫队普通队员的工资，是特级工程机甲驾驶员的三倍。”
叶澄抬头看着他：“条件？”
凯拉尔德做了个手势，叶澄从善如流端起果汁遥遥一敬：“您希望我做什么？”
“星界学院机甲战斗系有个精英特别班，我的要求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凯拉尔德晃晃酒杯，“毕业后，为我工作三年。”
叶澄刚想说话，凯拉尔德指指她面前的果汁：“尝尝看，味道很好。”
叶澄之前没有留心，听他这么说便闻了闻那杯果汁，又微微抿了一口，果汁的香气清新，味道甜而不腻，直沁入心底，她迟疑道：“是……星界果汁？”
凯拉尔德赞许地点点头：“你还没喝过来自初代首府纯白第一星的星界果汁吧。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弄到它的，这杯果汁，连初代的普通贵族也未必能有资格碰。”
叶澄盯着果汁沉默半晌，星界果汁与根源矿晶一样，凭颜色就能分辨这杯果汁的等级是黯紫的沉落。她吸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我太差劲了，对吗？”
凯拉尔德笑而不语，叶澄的手指攥得发白，忽然端起杯子，将果汁一饮而尽。
“成交。”
凯拉尔德摆摆手，随从过来，将一张卡片摆在他面前。
“安德烈亚斯真是个天真的老头子，日正级的科研元素机甲能做什么？”凯拉尔德把卡片推到叶澄面前，“亲卫队预备成员有资格拥有军用战斗机甲，现在我提前把它交给你，第八阶枫橙的夕刻级战斗机甲，枫丹亲卫队标准配置机，你可以拿它训练、实战，能源我会无限量提供。
“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但是如果两年后你输给星界学院任何一个同届毕业生，你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那瓶沉落级星界果汁的作用，叶澄回去的路上就开始头晕，昏昏沉沉走到杨御和桫椤身边，勉强提起精神打了声招呼，便疲倦地靠在桫椤怀里睡着了。
起初杨御还以为叶澄是因为考试累了，没有在意，只等叶澄的成绩出来。可是一拿到叶澄的入学通知书，他就愣了——叶澄进的并不是之前决定的毕业后能成为工程机甲或科研机甲驾驶员的机甲驾驶系，而是专门培养一线战斗机甲驾驶员的精英特别班！
不用看叶澄的成绩杨御就知道，以她目前的体能，别说精英特别班，就连普通机甲战斗系她也别想进，现在的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
杨御坐不住了，带着叶澄的入学通知书去询问情况。
被留下的桫椤渐渐发觉叶澄浑身都开始发烫，连呼吸也变得灼热，第一次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但这时候杨御不在他身旁，他只能自己拿主意。
桫椤一直以来都带着牢固的奴隶观念，只听从主人的命令，没有任何自主性。两个孩子年纪太小，根本没有呼叫救护车的权限，急得直扯桫椤的袖子。抱着满身是汗的叶澄，桫椤终于迟疑着抬起手，按下了亚空间环。
“请……救救……我的主人……”
悬浮救护车开启特别光轨通道飞快地驶来，杨御也终于赶回，上车跟桫椤一起陪医护人员将叶澄送到医院。医生为叶澄做了检查，惊异地告诉两人：“她没有生病，是因为一次性服用了大量高级星界果汁，正在被星界果汁急速强化身体。看这个反应程度，她喝的极有可能是夕刻级，而且不排除是更高级别的。”
送走医生，杨御坐在叶澄床边，桫椤靠在床头，一只手轻轻搁在叶澄的额前，两个孩子也在叶澄身旁一左一右地安静睡着。被三个森罗族围着，叶澄才舒服一些，体温渐渐降下来。
看着叶澄在桫椤身旁慢慢睡得安稳，杨御稍稍安心，眼底的火焰却一直没有熄灭。他已经知道叶澄接触过凯拉尔德，所以不难推断出叶澄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她是为了他们。
他原以为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足够他陪着叶澄一步步成长，可没想到凯拉尔德竟在这时候直接与叶澄接触，逼迫她签下了违愿的契约。那个人从空中伸下巨掌，轻而易举拨乱他们棋盘上的棋子，以绝对的强权握住胜利。
所谓规则，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如果他们不是地位低下毫无自主权的奴隶，如果他不是背负着秘密、令无数心怀不轨的人觊觎，如果桫椤能够公开展示真正的实力……
叶澄是不是就可以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是，凯拉尔德的举动并不合理！对于凯拉尔德来说，叶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人类，顶多是她的父亲身份特殊，而那也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叶知秋无知无觉躺在病床上，亚空间环也完全损毁，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因为叶澄手里有神农？不对。他一天几乎24小时和叶澄待在一起，也只在那个矿井里见过一次，凯拉尔德绝不可能知情。
因为上次那粒灿金的暝晚？不对。如果是这样，凯拉尔德直接想办法把他收为自己的奴隶就好，主仆三人之中唯一会挖矿的只有他，凯拉尔德既然有手段把当年犯了死罪的桫椤弄到自己名下，肯定有手段把他从叶澄身旁带走。
关键点又回到叶澄身上。叶澄喝的星界果汁太珍贵了，凯拉尔德自己喝还差不多。他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叶澄，杨御只能想到放长线钓大鱼。把叶澄这种毫无基础的普通人培养成行政长官的亲卫，投入可不是一星半点！
“土豆豆……你的眼神好可怕啊……”虚弱的声音令杨御一惊，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主动伸手握住叶澄的手：“对不起，主人。”
叶澄捏了捏他的手：“为什么要道歉呢？”
杨御没有说话，固执地与叶澄对视。叶澄握紧他的手：“土豆豆，我有一个秘密，不可以说出来，但今天的选择，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很幸运，能和你们相遇，有了一个家……这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跟着凯拉尔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现在有个一般人惹不起的后台了，能够进别人进不了的地方学习，还有很多钱，而且，就连毕业以后的工作都有着落了。”
杨御好像蚌壳附身一样不肯开口接话，叶澄无奈了。一股倦意再次上涌，她在桫椤怀里蹭了蹭，再次闭上眼睛：“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对不起……我又困了……”
杨御为她盖好被子，继续一言不发地守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