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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要找骑兵营长吗？”斯坦琳冷冰冰地说，“我正好从利托夫斯基骑兵师给你物色了两个·····”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蒋玉成诚惶诚恐地回答。
“没什么。”斯坦琳稍微放松了些辞色，理所应当地解释道，“东边的高尔查克解决之后，现在要集中力量对付邓尼金。组织上决定让我去乌克兰当西南方面军的政治委员，新组建的坦克旅也会被部属到南部战线去，以后你的部队也就是我的部队，没什么可麻烦的。”
也就是说：斯坦琳其实是在为自己负责的部队扩充实力而奔走，当然再正常不过了。蒋玉成听了这话，在椅子上稍微坐得安稳了一些。尽管他已经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这个斯坦琳跟小胡子的基友不是一个人，可是一股天威难测的压迫感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因为读了许多史料，现在他对大林子的态度已经有了不少的好转，至少相信他是真诚的革命者，不再认为他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物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最好还是别拂了她的意。
斯坦琳站起身来，踮着脚尖，转身在文件柜上翻找起来——蒋玉成一时间想要帮她一把，可是思前想后，还是没敢动窝，就这么任由她费力地用指尖扯出了文件夹，然后递了过来：
“看看吧——这是她们两个的鉴定，你不是要挑一个当旅长吗？”
“谢谢····”蒋玉成赶紧接了过来，他打开牛皮纸包，发现里面并没有很多东西，两张带相片的文件而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带怒容的稚气脸蛋，按照人类标准还是个小孩，头发蓬乱，好像还带伤，蒋玉成不禁认定这张照片肯定是她被敌人抓进监狱的时候的登记照。
“巴拉莱卡·安德烈叶维娅·柯察金娜，55岁，乌克兰人，家里是贫农····”然后是一系列战斗经历“····作战勇敢顽强，革命信仰坚定，对同志真诚热忱·····多次负伤，视力因此受到了永久性的损害······但是”这一行是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写的，“在极少数情况下表现得狂怒不能自制，原因：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损伤····”
又是视力不良，又是神经损伤，这位年轻的小战士还真是久经考验。想到如今的战争实际上是在透支一代最优秀青年的青chun，蒋玉成的心里不禁有些绞痛起来：他们还有几百年的人生要度过，但是从这么年轻就要开始····
翻过这一页，另一张照片看上去顺眼的多，主人公是一个金发的大美女（大概是金发吧——因为是黑白照片），穿着整洁威武的旧帝**装，头上的大檐帽并非戴在头顶，而是斜扣在右边头侧，优雅之中又显得有些俏皮——这个造型实在太过时尚，有点像是11区偶像的做派，因此蒋玉成不禁怀疑起会不会也是个穿越者····
“叶卡捷琳娜·康斯坦丁诺维娅·茹科娃，”年龄一行是·····“不详”？“白俄罗斯人，家庭出身是小手工业者····旧帝**官，曾经参加过世界大战的······荣获旧帝国颁发的一级，二级，三级和四级圣乔治十字勋章·····”难道说她把圣乔治十字勋章凑齐了一整套？····这下子大概可以召唤神龙了吧？“作战英勇，战术素养高。”又是一行用不同颜色墨水写的字，“群众反映有些许老爷作风残留，不善于团结同志，对战士作风粗暴，爱打人骂人·····”
唔···要说指挥部队，蒋玉成既然是科班出身，当然更加信任科班出身的人物，茹科娃毕竟受过军校教育，会不会····等等！
——也许是因为斯坦琳的存在大大提升了蒋玉成在政治方面的敏感性，他开始从一个之前一直没有涉足过的领域思考问题：这个茹科娃不是整个一前朝余孽嘛？用这种人当营长还算凑合，当旅长怎么行？万一以后她出了什么政治问题，犯了什么路线错误，不但她自己要倒霉，列娃啊崔科娃啊包括瓦莲娜和自己都会受连累的！至于那位柯察金娜，明显是在政治上更加的安全一点···吗？·····
蒋玉成开始在自己的头脑里飞速回忆之前看过的那一大堆有关本朝和红色帝国的史料，事实逐渐压倒了自己一贯的错误印象——在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人中，出身好似乎并不会在政治斗争中带来什么额外的优势，太祖家里是富农，那个叛变的向忠发反而是工人。永远健康是剥削阶级出身，502倒是穷得家徒四壁·····
“我还是把话说到前头。”斯坦琳突然开了口，声音镇定而且坦诚——虽说还是没什么热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处，没必要用整体评价来衡量她称不称职·····”
这又是什么意思？让我宽心吗？····话说回来，这两个人都是斯坦琳物色来的，自己这支部队又是要交给斯坦琳麾下的，难道说她这是摆明了要拿我们当嫡系，就像骑兵第一集团军那样？——如果这是真的可就方便了·····
“你不必着急做决定。”斯坦琳见蒋玉成憋出了一脸的汗，觉得还是给他个台阶下，“这两个人已经到了彼得格勒，明天你跟她们见一面，好好面试····”
“那当然最好·····”蒋玉成松了一口气。
“我找你来，还有个事情。”
“！！！！”
“我从瓦莲娜那里侧面了解了一些情况——”
蒋玉成的汗又冒了出来：瓦莲娜，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听她说，”斯坦琳的声音里略微透露出一丝极力掩饰起来的兴趣，“你是个‘多炮塔神教’的信徒····”
“斯坦琳同志！”蒋玉成赶紧辩白，“——这个什么神教不是什么宗教迷信，是地球人一种开玩笑的说法···”
可是斯坦琳毫不理会他的辩白，没有停顿地说了下去：“····也就是大舰巨炮的支持者？”
“嗯···没错。”蒋玉成忐忑不安地说道。
“地球上的这个多炮塔神教····”斯坦琳故意放慢了语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蛋也开始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它的教义是什么样的呢？”
这可是蒋玉成擅长的部分了，他下意识地又开始眉飞色舞：“当然是炮塔越多越革命，千亿的炮口千亿的光芒····”
信口开河说了一堆，他才发现斯坦琳的表情已经有点不快了，赶紧住了口。于是斯坦琳有些严肃地发言：
“造战舰，又不是开百货商店，单纯崇拜炮塔的数量有什么意义？”
生气了···真是个不好开玩笑的家伙·····蒋玉成讪讪地解释：“这都是开玩笑的说法···”
“难道你们那个年代的大舰巨炮主义者，”斯坦琳有点恨铁不成钢了，“就是互相开开玩笑？”
原来如此——斯坦琳作为神教先驱，对于后辈的轻浮态度很是不满，可是蒋玉成并没有立即认识到这一点，他窝窝囊囊地为自己辩白
“···那还能怎么样···”蒋玉成低眉顺眼地说，“属于战列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斯坦琳扬起了细长的眉毛。
“因为航空母舰兴起了啊，”蒋玉成解释，“再强大的战列舰，也没法抵御飞机的轰炸，而且舰载机攻击距离比舰炮要远得多。像我炸沉胡德号这样的事情，未来并不会很难办到的······”
蒋玉成说完了这些，发现斯坦琳异常的平静，又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发现斯坦琳不是平静，而是完全呆若木鸡了——看来战列舰会被航空母舰取代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斯···斯坦琳同志？”
“···你说的这些····”斯坦琳勉强从牙缝中，“···不是开玩笑····”
“不···不是开玩笑。”把斯坦琳气成这个样子，再不认真起来就不好办了，“大概再过十年····可能是五年吧，这种事情就会发生在精灵与精灵的战争中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
斯坦琳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的语气里居然有了些哀求的成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这种可怕的事情？·····”
啊！！！——小萝莉斯坦琳的眼角居然泛出了泪光？！难道她对于战列舰，居然怀有这么深切的感情吗？烧酒啊，我真是自愧不如——你对大舰巨炮才是真爱啊！蒋玉成顿时觉得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对她的忌惮当然还没有放下，但是与此同时，另有一种同情的感触莫名升腾起来····
“还是有办法的。”蒋玉成说。
斯坦琳的眼睛一亮。
“有一个办法，”蒋玉成说，“能够让战列舰可以压倒航空母舰。”
“什么办法？”斯坦琳急切地问。
可是蒋玉成却颇为为难，他费了些力气才下定决心：
“但是，这就要涉及到另一个神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