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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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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还是张大姑先找上了张静北,她时间排的紧,赶赶凑凑的能在这边停留的时间也就这几日,又说张静北昨日那般急匆匆要和自己见面,就想着先见他一面再回杏杨镇也好。

    老实说,接到张大姑说她已经等在校门外,开车来接他们的时候,张静北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儿,昨晚那茬儿刚过,他这会儿还扶着腰要死不活呢,隔天再让他坐着那辆‘痕迹斑斑’的车去见他大姑,张静北只叹自己脸皮还没修炼到家。

    好在白天课不重,张静北在教室里补了三节课的觉,又回宿舍好好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放了精油修养片刻,到了晚上见张大姑的时候总算完完整整没露出什么马脚,说起这个张静北就烦,明知道要和张大姑见面李博阳还如此不知收敛,真是头疼死他了,成心要闹他不高兴。

    一路走到大门口,张静北还一直跟李博阳闹别扭,好吧……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使小性子,临出门还扑到他身上踹了他一脚,这会儿还板着脸不高兴呢。李博阳被他揪着鼻子再三告诫,在别人面前收敛点,太过亲密的动作最好不要做,如果他俩还想有以后的话。

    他也曾经设想过如果张大姑得知了他俩的关系会是什么反应?问及此,李博阳给出了他的答案,这女人绝对会在张大山和张妈妈察觉之前就先用手段分开他俩,只要他俩还不想跟家里人撕破脸,难免要被牵着鼻子走。何况他和李博阳的根基本就不稳,就是以后想要各自独立成就自己的事业,那也不是现在。

    当然,张静北也不是没想过近些年来一直在国外发展的张大姑会多少被国外的气氛影响,说不定她就对他和李博阳的事情网开一面呢?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张静北和李博阳都是家中独子,莫说李彤以后是否还要嫁人生子,李博阳对于她的意义总归是不同,而张静北又何尝不是?几代单传,不论如何张大姑都不会允许张家的香火就这么断在他手上,她太明白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家族没有男丁支撑起来的艰难了。

    这些想法张静北在他的脑海里转了又转,最终也只是叹口气儿将它藏得更深罢了,感情的事儿旁人无法理解,但他却无法不顾及家人的感受,不到最后没法回头的时候,他总还是想着他和李博阳还能有个好结果的。

    在远远看见张大姑的身影后,张静北垂下眼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儿,又抬眼看了眼旁边的李博阳,见他因为自己刚才再三的告诫紧紧抿起的唇,弯唇好笑地眯了下眼,小声讨好地哄他,明天咱们一起去吃鸡公煲,听说南路小街那边新开张一家,挺热闹的,余子茂和老板娘熟,说不定还能让给打打折便宜点呢?

    李博阳一听这茬儿就拧起了眉,扭脸反问他,不是就咱俩去?

    不等张静北再解释,又道,余子茂说好吃的不一定合你口味,再说卫不卫生还另说,你忘了你上次吃坏肚子的事儿了?

    谄媚不成反被唠叨,张静北皱着鼻子冷哼一声,瞪着眼看李博阳,那你到底是去不去嘛?我又没说要带余子茂去,都说最喜欢你了,老吃他醋干嘛?

    ……贾家那两兄弟就够他折腾的了。最后这句想着李博阳会不高兴,张静北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李博阳也瞪他,若不是某个晚上张静北死揪着余子茂的事儿瞎琢磨,大半夜的说啥不好,非要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时候提起余子茂的名字,这不招人恨是什么?

    张静北暗恼自己一时口误,解释多遍这人就是不信,昨晚上缠着自己不知问了多少遍这事儿,问他是不是对余子茂有心思?

    有啥心思?有个屁的心思,就余子茂那怂货,小时候就为能和他做朋友就敢哭鼻子的人,哼……恼得他抬脚就要将人踹下床,若不是李博阳架势十足,利器稳稳地占领洞里的地盘,一番兴风作浪下,搅的他除了咬着李博阳肩胛骨一个劲儿哼哼唧唧流眼泪之外,实在没精力再整其他幺蛾子,不然这事儿还真就没完了他。

    不过,说再多张静北也不能拿他怎样,见人仍旧固执地瞪着自己,张静北看看四周,趁人没注意小心牵住李博阳的手,轻轻挠挠他手心,冲他讨好地笑,声音软软拖长音地,一如小时哄他时候的模样,好啦好啦,我最喜欢你了,李博阳你别老说我不喜欢你,要不喜欢你,你说老子能这么乖乖地给你摁墙上、操,嗯?说到最后他是咬牙切齿,这会儿他后腰上还留着两个大大的巴掌印呢。

    大概李博阳眼里的张静北是永远长不大的,哪怕这会儿张静北哄他的时候表情不耐得很,就连说出那句喜欢都是带点敷衍的态度,瞧着真和小时候差太多了……但是这又如何呢?

    我知道北北喜欢我,我也喜欢北北。

    李博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派坚定,他那样坦然的说着,神色间洋溢着自信的风采,当然,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暧昧留恋在他腰间以下部位扫过的话儿。

    张静北翻了个白眼,但是十指紧扣的温暖却是让他想起自己和李博阳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默然想着李博阳口中的‘知道’,想着他怎么能忍受李博阳那样用力的深、入他的身体,忍受他将自己全身上下都侵染上他的气息,由内而外的充满他的气味,由着他霸占着自己的身、自己的心?

    在李博阳看不见的地方,张静北小心翼翼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小心脏安然完好地‘砰砰、砰砰’地跳动,不禁恍然……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不那么多,其实已经是许多许多,多的要满溢出来了。

    ……嗯,我也最喜欢你了,李博阳。

    两人还在负气往前走,但是当他耳边传来这句轻轻、小小声的话语时,李博阳还是忍不住猛地回头看向身旁的张静北,太阳下的少年微低着头,嘟着嘴有些懊恼又有些娇气地咕哝着,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李博阳看过去的时候张静北还恼羞成怒般瞪了他一眼,抿起嘴,下秒却是忍禁不俊地笑了起来,小梨涡深深,笑得一口糯糯的小米牙都露了出来,咧着嘴有些傻气又可人疼。

    李博阳努力抿了抿嘴角,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轻轻扬了起来,翘着唇角脚步都轻快许多,张静北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己百般示好终于有所反应之后,停顿几秒,才听到李博阳故作平静的声音下别扭的期待,他说……

    明天一起去吃长贵楼,里面有道松鹤白菜和云山鲑鱼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轻轻说着,音调都是俏皮跳动的,状似淡定,丝屡之间却透着几分愉悦和欢喜,张静北静静看着,小心探着手摸了摸李博阳软软的耳垂,看他侧脸看来的柔软目光,眉眼弯弯地笑了下,说,好。

    李博阳也挠挠他手心,很想在自己面前这般乖巧的孩子脸上亲一口,想起这四周的喧闹,忍了又忍,握着他的手更紧了,注意到旁人投过来的奇怪眼神,脸上的神色瞬时敛尽,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不迫来。

    张静北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太阳,颇有些恍然地想着,其实李博阳才是最爱听甜言蜜语的那个啊,这么大个人了,还非让他撒娇不可,要你不干,他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你,让他爱的也爱他的人心里呼啦啦软成一滩水,就此妥协。

    一路走到张大姑面前,两人总算又和好如初。

    大姑风采依旧,一见面就给了张小北一个大大的熊抱,作为一只十六七岁已被开发的学生狗,在被澎湃的波涛,万般汹涌地包围的同时,张静北只想捏着鼻子默默死去。

    妈的,再这么下去老子迟早窒息而亡。

    幸亏李博阳适时出声,礼貌地跟张大姑打了招呼,张静北这才有了间隙儿从她怀里脱离出来透透气,不过这眼角一瞥,那副驾驶座上的人便一下印入他眼底……话说,这金发碧眼的老外是怎么回事儿?

    高眉阔眼,眼角开得挺宽,眉宇压低,五官是极深刻的,一双祖母绿猫眼晶亮幽深,惹得张静北看了一眼又一眼。

    李博阳和张大姑简单问候几句,不动声色间就往旁退了一步,恰恰挡住了张静北的视线,两人四目相视,一面惊疑,一面淡然。

    张大姑倒是豪爽,吆喝着让两个孩子赶紧上车,说是已经订好了位子,大家一块吃顿饭去。

    至于那男人,张大姑至多也只介绍一句,这是我的生意合伙人,而那俊美得过于显眼的外国大个子也只是在回头冲着他们眯眼一笑,用着不伦不类的普通话介绍他的名字,他说他中文名叫大树,参天大树的大树。

    张静北挑眉,仰靠在后座上嗤嗤笑,回过头跟李博阳调侃道,这名字可真够有咱华夏民族的特色的,够朴实,够精华,哈哈哈……

    李博阳无奈看他,那个外国男人‘大树’亦是一脸茫然的笑。

    去的是附近有名的私房菜馆,此处环境典雅清幽,门面装修偏古风,走的就是古香古色那一套,和李博阳刚才提起的长贵楼颇有些相似之处,不过两者之间又有许多区别,大约就是上流客群和大众客群的分别,面众量不可谓相差甚大。

    不过身边带着这么个外国货,进的竟然不是西洋餐厅,张静北心里暗暗称奇,他家大姑可不是这么不懂礼数的人.

    张大姑的手段自不用多说,张静北不由多看了两眼那个苦逼逼的‘大树’,觉得这大树确实够‘朴实’,甭看张大姑点的那些菜都是些重口的辣菜,这从一开始就吃的满脸大汗,明明不会吃辣还一声不敢吭的男人,只能继续苦了吧唧地啃着他的辣椒,看着被特别照顾的两个小辈笑眯眯地喝着温补的鸡汤和各类素菜和肉食。

    大概是男人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太过热烈,就连一直都吃得很专注的张大姑都不得不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不好吃?

    ‘大树’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吸了吸他高挺的羡慕死人的鼻子,想了想,想了又想,大概是真的没法想了,只好恹恹地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他那蹩脚的语调极力否认着,说了几句颇觉艰难,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下句该怎么接着说,扁着嘴只好哭丧着脸继续埋头苦吃。

    张静北大乐,突然有些明白这人能够被张大姑带在身边的原因,这人可真是够憨、够笨、够老实的呀,一看就没什么威胁力。

    对于张大姑这种控制欲强,野心勃勃的生意阴谋家,大概……也只有这种看起来攻击性不强,实力不足以威胁并踩到张大姑敏感的底线上的男人能够接近得了她了。

    哪怕张大姑一句话不说,张静北还是不由多关注了旁边的这个男人,她口中那个称之为‘合作伙伴’的男人。

    晚饭吃得痛快,张静北被张大姑很是怜爱地多‘喂’了两碗汤,后面又吃了拉拉杂杂的东西,坐了一会儿没憋住,放下筷子跟还在和张大姑温声讨教生意经的李博阳说一声就跑厕所去了。

    对面的外国大高个顿了下,等了几分钟也跟着去了。

    张静北眯着眼看尾随额而来的大高个,这个外国男人的身高很好,以他现在的身高还要仰头仰到脖子酸,衬衫裤子加皮带,还有手上戴着的那块瑞士名牌手表,张静北毫不客气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心里狠狠摁个戳,毫无疑问,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绝逼是个金大腿,含金量百分百,比大象腿还粗的那种,也不知道张大姑哪弄来的?

    ‘大树’说话很直,带有外国人特有的直来直去的特性和爽快,这次他还是自我介绍,不过台词稍微换了换。

    他说,我是你大姑的床伴、兼现任追求者……之一。

    ………

    张静北默了一瞬,仰脸就冲人呵呵了。

    感谢天朝民族的文化,呵呵二字尽显精髓啊!

    所以呢?你现在是怎样?张静北慢条斯理将露在裤子外的‘张小北’抖了抖,还用纸巾擦了擦,才慢吞吞放回裤子里面,他对着这看似憨厚实则精明狡猾的男人挑挑眉。

    嘁,张静北眯眼就对着人不客气地一顿嗤笑,眼角微眯嘴边的笑容一下拉直扯长了变淡、变冷,一张与张大姑同样浓墨惊艳的五官再看去已是满带嘲讽,我还没问你谁呢?家住哪儿,多少岁了,结过婚没?结过婚的不准来找我家大姑,她可不给养你家破孩子!家里几口人啊,高堂还在吗?兄弟几个,兄嫂弟媳可好相处,诶,诶诶,不会有私生子啥的吧?那可不行,我大姑可不能受着委屈!

    围着那外国货又打量一通,戳着他硬硬结实的胸口,啧啧几声,像是刚想到似的,眼睛一眯,眼角缝儿都要夹出个苍蝇来,他冲着这大高个一顿怀疑,踌躇半天,才小心翼翼问了句,诶,你身体应该没毛病吧?我听说老外可豪放了,跟了我大姑你要敢跟别的男人……咳,或者女人乱搞,要弄出毛病来可咋好?别看着高壮,真正上场就不顶用了吧?唔,那也不对,要这样,大姑就该扔了你换人了……

    张静北摸着下巴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大高个不是个好人选。

    他想得入神,突然胸前的衣服被用力撩起一个角,张静北一时不察,低头一看就将自己肚皮上的那一大撮密密麻麻地有些吓人的红印子给印入眼底,心里不由一惊,立时就看见了对面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你和外面的那个小孩是情、情侣?

    男人说话还是怪声怪调颇为僵硬,但是一字一句显然说得用心、清晰,他看着张静北的眼睛,顿了下,似在酝酿下一句,所以他的话语一直简单直接,想了下,他接着说,我和她,一样,和你们一样……

    现、现在不行,以后可以。他说话还不流利,语调也怪,但是表达的意思很清晰,最后他说了一句很让张静北动心的话儿,他指指他自己,又指指张静北,两手一拍,字正腔圆两个字,帮忙。

    互相帮忙。

    张静北原地不动,并不接他的话儿继续说,只是歪着脑袋对他笑了下,栓好裤腰带,神情自然地洗了手出门去了。

    他在想一件事,想着这次张大姑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大高个回来?或者是有什么原因使她低头妥协、并允许了这个大高个的追随和同行?

    或许,他可以从郑荀方面入入手?沉吟半晌,张静北的思绪一下又转到来时见面李博阳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叹气,或许他干脆地直接去跟李博阳问会比较好?

    不过,就如张大姑之前对郑荀所说,她不缺男人,更不缺床板,和郑荀离婚这么多年,床伴换了不知凡几?其中不乏有优秀之辈。能从这么多的男床伴中脱颖而出,并顶着堂堂正正的‘合伙人’的称谓出现,能看得出来,‘大树’势在必得。

    思及此,从家常谈话中已经得到了他所有想要了解的信息之后的张静北,对那个装傻卖萌假天真的外国货颇为意味深远地笑了一下,眨眨眼,老兄,任重而道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脑洞越开越大,大缸君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