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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引出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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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动作很轻,但尖锐的钗尖刺得那个黑衣人眼皮微微地一动,似乎就要睁开眼睛,然而鸠姬却早已眼明手快地拼尽全身气力将钗子狠狠地往她的眉心刺了进去。

    她是要这个胆敢侮辱自己的人清醒地死去,也是为了让在暗处观察的那个人见识到自己真正的手段究竟有多么的狠。只有如此,她才或许能够保住一条命。

    在那个真正的主人注意到自己前,希望千万不要被外头的那些个同伙发现。她在心中反复祈愿着,只觉得喉头发紧,心跳得飞快,然而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半毫的犹豫。

    速度太快,那个黑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便已无力地沉寂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那个黑衣人头骨“啪嗒”一声破裂的脆响,还有鲜血噗得猛然涌出伤口的声音,交相传入鸠姬的耳里。这种可以听的清楚的生命流逝的声响,让她全身流动的滚烫血液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等到那个黑衣人没有了呼吸的时候,她才一点点地缓缓松开手指,任由那支珠翠不在而显得光秃秃的钗头凤深深地插在那个黑衣人已逐渐僵冷的尸体上,而那个黑衣人表情还停留在死前那一瞬的狰狞和扭曲,再不复骄横的过往。

    鸠姬这才发现右手已沾满了飞溅出来的鲜血,她伸出舌尖轻轻舔着指尖沾染的胭红鲜血,直直地站在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里笑得冷寂。

    残留的血迹在她本就被胭脂勾画的红艳艳的唇边妖冶得美丽,在黑暗中隐隐流转着嗜血的光泽。

    她挥手,一把推开窗子。

    夕阳的脉脉余晖拉长了她的身影,散落了一地灼人的殷红,从高大的落地窗投进的霞光打在鸠姬精致冶艳的侧脸上,映衬出她的眼神,冷若冰霜。

    一切还没有结束。

    一切正在开始呢。

    几乎毫无意外的,她自身后听到一阵掌声。有节奏的,带着几分鼓励的兴致。

    出来了么?鸠姬眯了眯眼睛,随即抬起手来狠狠地蹭了一把面上溅到的血液,一边抬起了下颔,颇有些冷定地回望了过去,“您来了。”

    男人弯唇。

    赤月城中,如今也正在进行着一桩大事,总算给那些个被青鹭鸟传说以及妖怪害人阴影笼罩着的王城带来了几许鲜活的气息。

    皇上赐婚平襄公主与神武侯结亲,这原本倒也是没有什么,只是听说那神武侯可不是一个善茬,心中又有人,如今就算是娶了公主,也不知道二者之间究竟会闹出什么风波来,自然让人不禁起了几分八卦的冲动。

    一时间,大街小巷传的皆是那神武侯的风流韵事,倒是无人所提及平襄公主。这倒也不怪他们,谁让平襄公主长居宫中,平日里听说身体总是抱恙,所以并不经常抛头露面,容貌并不算特别出众,性格也是极为低调温驯,说好听点叫做温良恭淑,然而说难听一些便叫做不解风情了。

    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有着公主的身份,又如何能让神武侯看上眼?

    布置成一片朱红的闺房以内,菱花镜里光华浮动了几许,终于清晰地映照出了一张清冷的面容。本身有些寡淡清冷的眉眼,在胭脂黛笔的涂抹描画下,竟也显得几分秾丽娇艳起来。火红的嫁衣和摇曳的红烛衬得她两颊绯绯,只是从那一双幽静的墨眸里,却半点也看不到新嫁娘的欢喜和羞涩情态。

    平襄公主,朝中唯一云英未嫁的公主,如今终于也已然许了婚配。所嫁之人,正是当朝的神武侯,而其中的联系,自然也有关于政治,无关爱情。

    当今神武侯乃是神侯府的独子,如今却即将要被派到战场之上。鉴于战场之上生死难说,所以皇家为了表现诚意,也为了让神武侯留下一个子嗣,所以特地将这位从前一直默默无闻的公主嫁给了神武侯。

    皇家要结亲,底下的臣子又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平襄公主又是个极为低调无闻的人物,几乎没有人能够想到询问她的意见到底如何。不过短短一个上午,便已经一拍即合地定下了这门理由荒唐敷衍的亲事,不过是短短三天以后,便已然将平襄公主出嫁。

    虽然这个女儿并不算受宠,然而因为边关战事吃紧,如此匆匆定下婚事,云择天对于她到底还是心存愧疚,所以自然是风光大办,看上去倒也像是个模样。

    公主的闺房以内,当天已然是一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然而坐在鸾镜跟前的女子,却自始至终都沉着一张脸庞,明显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见平襄公主沉着脸静坐着不曾说话,似是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上心的模样。几个收拾打扮的婆子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此时自然识趣地不敢再多言语。一时间,本该喜气洋洋的闺房内静默无声,似乎也变成了罗刹场一般。直到外头热闹的礼乐锣鼓奏起,几个婆子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将这尊活阎王披上大喜的红盖头,急急忙忙地送出了门去。

    神武侯娶妃,平襄公主出嫁,迎亲队伍自然乃最隆重的皇家仪仗,远看过去便是一片浩浩荡荡。男女皆着红衣红袄,抬着朱漆鎏金箱候在公主府前,如一条披着朱甲的金龙。

    龙头的最前端,是神武侯身着一袭朱红蟒袍,直身跨坐于马上。墨发以紫金冠高束,更显得五官深邃分明。身边有锣鼓喧嚣,花团锦簇,一片热闹非凡,他作为最重要的新郎官,却仿佛置身于事外一般漠不关心。

    艳阳之下,他眼中流转过的那一抹如暗夜冰雪般的风华,不知羞红了多少家女儿的脸。

    平襄公主对耳边一片对她未来夫君的觊觎之声恍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盘腿打坐于宽敞的轿中,腰背自始至终挺得笔直。

    静坐了一会后,她不经意地抚过朱红穿金的嫁衣之上流光溢彩的五色绣线,蓦然眼皮一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