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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驭看到我也同样震惊，从他的眼神能够看得出来，除了震惊，还有些害怕，如果拿了我那么多钱，他还心安理得，那才是真怪了，不知道法院的传票有没有给他。
他的身子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姜起山一眼。
而他的旁边，坐着那位我曾经恨透了的人——翟向南。
本来今天晚上姜起山邀请的只有季明春和杨斯里两个人的，我没有想到季明春会把周驭和翟向南带上，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正副总监嘛，又是夫妻档。
听说他们几个月前领了结婚证了，旧人未黎，新人上位。
姜起山在主座位置上坐好，我坐在他身边。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以“姜起山女人”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我从未想过他会介绍我，也从未想过他会把我带到众人面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
而且，他说的不是“女朋友”，而是“我女人”。
我有好久都搞不清楚“女朋友”和“我女人”是什么区别，我是后来才知道，是他告诉我的。
周驭的神情不自然极了，他拿着茶杯一杯一杯地喝酒，估计心里乱的很。
呵，乱么？当初拿我的钱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这么犹豫。
“我来介绍一下，姜总，都认识了。这位是----”季总比量着我，我欠了欠身子，“林知暖”
他继续介绍，“这位是林小姐，欢迎二位的出席。”
翟向南开口，口气不冷不热，“这位林小姐，早就认识了，东易培训学校的老师，林小姐，你们的工资涨了吗？还是三千来块钱？你的工资恐怕连你身上这身衣服的一个扣子都买不到吧！”
非常嘲讽的口气，她不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在傍大款吗？当时流产的时候，在周驭怀里哭哭啼啼的人去哪儿了？
我抬起头来，不卑不亢，“这不是我自己买的，是起山给我买的。”
本来有傍大款的嫌疑，让我这样说出来，便成了男人疼女人的一种象征了。
我怕我这样说姜起山会不乐意，所以，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唇角上扬，所以，我刚才的回答他应该也是满意的。
我不知道季总知不知道我先前和周驭的关系，不过，他大概听出来了，我和翟向南的对话有些火药味，赶紧转变了话题，“姜总，我们公司想卖给杨总他们公司一批软件，你意下如何？”
姜起山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西装，他看了一眼，“洛熙不是我的公司，你们有自己的操作流程，怎么卖是你们的事情，这次打算卖多少？”
“大概有一万套吧，都是光盘。”季总也和姜起山挨着，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讨好地和姜起山说话。
“一万套，成本差不多三百万，你们打算收多少钱呢？”姜起山整个的谈话云淡风轻，绝对看不出来他这次的目的，一副闲谈的口气。
季总咳嗽了一下，“姜总，这都是业界的秘密啊。”
姜起山略略笑了笑，“我问多了，好了吃饭吧。”
我仔细观察季明春和杨斯里，两个人在交换着眼神，这事儿没有猫腻才怪，我要怎么把猫腻拿到呢？好在姜起山是行业中人，再加上他的身份，要拿到这些并不难。
我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翟向南倒是谈笑风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了“二手货”这个话题，我听得面红耳赤，我知道她是故意朝着“二手货”这三个字上引，让大家都知道我曾经离过婚，说实话，我二十二岁，外表看起来和大学生一样，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以为我曾经结过婚的，我拿筷子的手在发抖。
周驭一直在踢着翟向南的脚，动作太大，连我都看出来了。
翟向南还不住口，“为什么还有人把二手货当作宝呢？真是想不明白。”
我已经气的浑身发抖。
只听到“啪”的一声，姜起山把筷子放下，对着季总说，“听说前段时间，洛熙有要出售的意向，不知道季总考虑不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季明春整个人都傻眼了，公司被别人收购，这是对他这个总经理的挑战和权利的剥夺，无异于一种羞辱，他面红耳赤。
“姜总，您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洛熙现在运行的很好，没有要被收购的意向。”他胆战心惊地说道。
“没有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如果我的公司有人不听话，敢乱嚼舌根的话，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不知道季总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姜起山的眼光瞟了一眼翟向南。
周驭狠狠地瞪了一眼翟向南，他向来很怕姜起山，在原来的公司是，现在还是，翟向南自从跳槽，说话也无法无天了，此时的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终于闭了口。
大概季总看到姜起山生气了，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慌忙说道，“姜总，刚要给杨总公司的那批软件，我打算700万卖给他们，你觉得怎样？”
“哦？”姜起山慢悠悠的口气，“不高不低，算合理。”
所以了，这就是那天周驭和那位杨总说好的，给杨总他们公司一千万，真正的只有七百万，剩下三百万就是杨总的回扣了是么？这点我已经知道，现在就是要找到证据，我没有办法，只能姜起山帮忙。
因为翟向南在，所以，我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好不容易起身了，我提前走了出去。
暖暖春风薰人醉，风撩起我的长发，说实话，翟向南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我没有等姜起山，快速地下台阶，钓鱼台国宾馆的台阶很长，要下一阵子。
姜起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走那么快干嘛？”
我回头，他双手插兜，大概很享受这饭后散步的感觉吧。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我问道，“你看上我什么了？我这么普普通通，除了个子高点儿，几乎没什么优点的人。”
姜起山也笑了，“不知道。第一眼见了就觉得你很特别，就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这算是个什么答案呢？等于没回答。
不过，他刚说的是“第一眼”，第一眼他就看上我了么？
的确如翟向南所说，我是二手货，他高高在上。
心里那种不踏实感又加重了一层，我只是没有说出来。
姜起山把自己的胳膊伸出来，让我挽着，慢慢地去停车场取车，他问了一句，“你那天答应郑玮中的求婚没有？”
“没有。”我摇了摇头，身子不自觉地往他的身上靠。
“那你们在美国---”他又问道。
所以，他还是介意的，上次就说过这个问题，这次又说。
“他住他的，我住我的。”我说道。
他揽了我一下，两个人开车，我今天晚上，又去了他家。
我常常夜不归宿，我妈妈也看出来端倪了，她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虽然我离过婚了，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但是就这么夜不归宿，还是不大好。
我说，“放心吧，妈。”
让妈放心，其实我就放心吗？还是不吧。
那天，姜起山说让我下了班去他家一趟，他有事要跟我商量，因为他要去机场送个人，所以，我是自己打车来的。
到了家门口，我刚要敲门，便听到里面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动静，一个女人咆哮的声音传来，“姜起山，我究竟哪点不好？我哪点不如那个破烂货？男人都贱吗？都喜欢这种被人玩剩下的婊子？”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猜也知道是曾华芳，她出院了。
不过，她骂的话，真的好难听，我紧紧地咬着牙关，而且，看起来，她脾气也不小。
“注意你的措辞！”姜起山厉声说道。
“我就是要骂，婊子，破鞋，破烂货，以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所有的男人都通吃了，全世界男人的床她都上过了，不知道自己有多脏吗？她这套手段，我还真学不会。”曾华芳在死气白咧地骂着。
“啪”地一声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猜是姜起山打人了。
“姜起山，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什么眼光，当初是你说要和我试试的，你说你等的那个人不回复你，她心里没你，所以要和我试试。”曾华芳的声音放低了几分，所以，我听得不是很清。
不过，光是听到的那些话，就已经惊心动魄，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我眼中带着泪，站在门口。
曾华芳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我没有给他答复，五日之约。
直到曾华芳一下子拉开门出来，我才回过点儿神来。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十分复杂。
不过最终，她还是恨恨地走了，门没关。
姜起山大概要过来关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没说话。
眼泪挂在我的眼睛里，不肯掉下来。
他弯了弯身子，看着我，“刚才都听见了？”
我紧闭着下唇，点了点头，那些话太难听，难听到我无地自容。
而且，我还听见姜起山打人了，他还会打人！
“进来。”姜起山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执拗地站在原地，不肯动。
他拉我的手，我不动，再拉，还是不动，我小时候就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受了委屈，就会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