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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话 身陷囹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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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和楼,徐州城内最大的酒楼。这里不单装潢考究,三层的雅间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仅一处雅间的门帘,便是都由饱满的东海珍珠粒粒穿起来的。就连喝酒用酒钟,也是由上好的青铜铸成,更别提袅绕的焚香,雕梁画栋的装饰,光是来到这里,就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我跟童无涯来到春和楼前,顿觉阵阵酒香飘溢。李府老管家李富见我俩到来,马上应了上来,躬身施礼道:“欧阳公子,我家老爷及各位贵客皆已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好。”我也施礼道,抬脚刚跨进酒店,没走两步回头一看,只见童无涯傻站在门口不往里进。我赶紧跑回去问:“哥,走啊?”

    童无涯抬头看了看酒楼,吞了口唾沫说:“信弟,我就不进去了。为兄这面相,上去就得破案,我还是在下面等着吧。”

    我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不能否认他的疑虑没有道理。思忖了半天,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里拖,略一打量,见大堂角落里正有一张空桌。也不管童无涯如何反抗,硬把他按坐了下去,大喝一声:“小二!”

    酒楼小二一听,忙不迭的跑了过来道:“哎!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我掏出十两一锭的银子往他托盘上一拍,问道:“你们店里的最好的酒菜来一份,够吗?”

    小二一见,眼都笑开了花,急忙说道:“够!够!”

    “行!这位爷你伺候好了,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不够的话,我一会下来再给你。”

    “好嘞!”见小二美滋滋的走了,我才对童无涯道:“哥,你在这放开吃喝,等我下来,但别饮醉,咱回去时还得多带上一人,还烦请你保护。”

    童无涯没有答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我这才安心的跟着李富一步一阶的走上了三楼。

    “老爷,欧公子来了。”

    “哎呀!欧贤弟,你可算来了,来来来,快请进。”

    我一掀珠帘,见已有几人席地而坐。(汉时夏季,人们在酒楼宴请时都爱坐在较厚的凉席上,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唐朝,后来传至日本,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榻榻米。)坐在主陪位子上的李长生早已站了起来,伸手把我拉了过去,为我一一在座众人。

    他并未直接介绍主宾,似乎想先卖个官子。他右手一引副客的位子,我打眼一瞧,哟!竟然是个阿三。只见这阿三头顶白色头巾,正中央有一颗鹅卵大小的蓝宝石。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长相甚为清秀。腰间一把黄金弯刀,甚是扎眼,上面镶嵌着五色宝石,名贵之极。

    “这位就是我对你提起过的扶南客人,混盘道。别看他年纪轻轻,这可是扶南混家王朝的二世子。”

    “哦!混世子,久仰久仰。”我客气的对他躬身作揖,却不想人家竟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也不以为意,李长生却觉得有些尴尬,对混盘道说:“世子,这位就是我对您说过的那位,识得小叶紫檀的欧克,欧公子。”(欧克这个名字是我跟李长生早就商量好的,只要在外人面前,我就以此为称呼。)

    不想淡言淡语的一句话,就使刚才眼高于顶的二世子登时站了起来。这一举动,就连坐在主宾的那位大人也不由眼皮一跳。混盘道瞪大了眼睛,张嘴竟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原来竟是阁下,方才是我施礼了。”

    我一看,也赶紧再次施礼道:“世子殿下,切不可这么说,过会儿您能和我把盏言欢多喝几杯,那也是在下的福分。”

    “好说好说!”

    李长生见阿三很高兴,他自然更加高兴。于是接着往下为我引荐道:“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也是伙伴了,于其安于老板。”

    “是是是!”于其安笑道:“过会儿还请欧公子赏脸多喝几杯。”

    “哎,该是我敬于老板几杯才是。”我笑着道。

    李长生又向我引荐一位身材瘦小,看上去却十分精明的人说:“这位是许源许老板,他的洛安商行在洛阳和长安都有分号,也是商界的一颗新星啊。”

    “久仰久仰。”二人同时行了个礼。

    前点结束了,终于该主菜登场了。我偷眼瞥了一下坐在主宾位置的老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脸庞微圆,细目长髯。瞧他的坐姿,腰板挺直,很有些艺术家的范儿。可是,瞧他面色似是有些不虞,低眉顺目,不时还发出低声的叹息,仿佛是有些心事。

    “来来来,老弟啊,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蔡邕蔡大人!”

    我一直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明明你已经在请帖上写了在场人的性命,到这却还要一惊一乍的。不过东家既然点了菜单,咱也不好不跟着叫好,这也是我最烦商务宴请的地方。

    我故作震惊的说道:“哦哦!原来是蔡大人!幸会幸会!”

    看我抱拳行礼,蔡邕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回了礼。我一屁股坐在蔡邕的右手边,这叫忝为末座。

    众人见礼已毕,场面却十分尴尬,六个人里有三分之一不善交际,这酒还如何喝得下去?李长生见状,先端起酒钟道:“来!各位,不才在此设下酒宴,一是为蔡大人接风洗尘,二也是为了给混世子送行。长生谢诸位赏脸,在下先干为敬!”说着,满满的酒钟已是一饮而尽。

    我们这些人一看,请客的都干了,自己也不好养鱼,于是也跟着干了。但觉此酒,醇烈冲口,呛得我登时一阵咳嗽起来。唉,看来酒这东西,基本是与我绝缘了。

    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可作为主宾的蔡邕依然闷闷不乐,只顾低头独饮,场子依旧很难暖的起来。

    我观其他人也有些酒兴阑珊,于是微微笑道:“蔡大人,在下略通医术,看您脸色似乎身有不畅。小的斗胆,想自荐为您诊病,如何?”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的兴致,纷纷叫好。

    蔡邕本是心烦,但受人宴请,见客人们都兴高采烈的,也不好扫人雅兴,只得伸出左手,露出手腕,心里却不抱任何希望。

    我本就不懂医术,不过中医把脉的样子是个人都会。于是装模作样的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在蔡邕的脉上,数着大概过了一分钟,抬眼笑道:“无碍无碍,蔡大人只是患了心病而已。”

    “哦?”这下就连蔡邕也甚为觉得惊奇,第一次正眼看着我说:“那敢问公子,可有医治良方?”

    “与人诊病,自然有方。此方一出,大人定可药到病除!”

    蔡邕激动得双手抱起,连泪花都要下来了,忙躬身施礼道:“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我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拿墨宝来!”

    没过多久,只听外面噔噔噔噔,管家李富手捧笔墨纸砚来到面前。我拾起毛笔,蘸上徽墨,在避人处将一行字写到左手上。待李富出去,我悄悄把左手展给蔡邕看。

    蔡邕一看,顿时老泪纵横,只见上面写着:“文姬安康,请宽君心。酒席散去,即可团聚。”我还故意用的飞白体,这样更加具有说服力。蔡邕急忙说道:“欧。。。”

    “蔡大人,既然心病已除,咱们同干一杯如何?”

    蔡邕会意,心情顿时清爽了很多,他本是好酒之人,此时没了心事,自然要开怀畅饮。“好!今日感谢诸位为在下接风!邕自当先浮上三大白!”说完,咕咚咕咚咕咚,自己竟然连干三大钟。并大喊着“痛快!”

    其他人都好奇的不行,这俩人怎么神神秘秘的,这蔡大人究竟得的什么心病,怎么一见字又好了?也未来得及多想,见蔡邕已连干了三杯,场子也顿时暖了起来,大家觥筹交错,一时间都喝得稍有醉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洛安商行老板徐源,眼珠骨碌一转道:“蔡大人,世间传闻您斫有宝琴一张名唤‘焦尾’,是与齐桓公之‘号钟’、楚庄公之‘绕梁’、司马相如之‘绿绮’并称为四大名琴,今日有缘相见,不知可否给在座众人开开眼呢?”

    蔡邕此时酒意微醺,加上心情大好,闻言不禁呵呵大笑,左手一捋长髯,右手向后一摸,抄起一个长布包袱来。他仔细解开包袱,一张“古香古色”的琴具登时展了出来。这古香古色正是字面的意义,见这焦尾琴,并无奢华漆色,以红底相衬,表面一块块黑色焦痕,甚不起眼。就连上面的琴件,也是用极平常的木材制成。从外观上看,对于专业制作琴件几个月的我来说,此琴是毫无吸引力。

    蔡邕很自然的抚了一下琴弦,这是爱乐之人常有的动作,就像喜欢弹吉他的人也习惯开弹前先拨弄下五根弦一样。然而,仅仅这一个小动作发出来的声响,却震惊了所有人。绝佳的音质,缥缈的回响,无不展示着焦尾贵为名琴的身价。

    蔡邕酒至意兴,坐直身子说道:“今天既然这么开心,我就为大家抚琴一首,以助酒兴!”

    “好!”见我们纷纷鼓掌喝彩,蔡邕更是得意,双手虚按,醉目微阖,酝酿了一下情绪。

    刚要开弹,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侧耳倾听,好像有人正吆吆喝喝着,并伴有东西打烂的声音。没一会儿的功夫,但听得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尚未分辨清楚,一个人影已掠了进来。

    我定睛细看,竟然童无涯。瞧他呼吸急促,手中青霜已出鞘在手,心里大叫不妙。他打眼扫了一下在场众人,一个箭步来到我耳边说:“小二认出我了,通报了官兵,现在底下有好几十人正围剿咱们,快走吧!”

    我闻言赶紧四处观察,对他轻声道:“速从窗户逃走,我交代完后面的事马上跟过去。”

    童无涯一点头,纵身一跃,已从窗户翻了出去。紧接着,楼下噔噔声纷起,有人喊道:“快上!快上!贼犯欧阳信和童无涯尽在楼上,莫要走了二人!”

    我回头一看,只有混盘道还在淡定的自酌自饮,其他人都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官兵纷纷涌了上来,俱是衙役装扮,手握大棒,还有的手持脚镣,一个个气势汹汹想要吃人似的。

    “啧!”我一咬牙,抽出腰间惊鸿剑,照着李长生就刺了过去。李长生大吃一惊,直接摔在了地上,双目瞪大惊恐的盯着我。

    眼见剑尖即将刺入哽喉,我手上稍一施力,故意刺偏,剑身登时掼入厚席半分。我趁着拔剑的空档悄声对他说:“带蔡大人回府上,脱困后我再去接。”见他惊魂甫定,我跟着大喊道:“李长生!你与我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有官兵助你,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说着,回身一挥剑,逼退扑上来的衙役。自己一跃身,已站到了窗上,刚要往下跳,这才想起自己是在三楼上,而我也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恐高症!?

    恐高症也分很多种,有些人光站在高处就晕得不行,根本就不敢往下看。还有些人站在高处往下看不晕,但若要他往下跳,即便是一人高的距离,身体也会迟迟不肯行动。而我就是属于这后者。

    在窗台上站住身形,想要往下跳,可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就这么一耽搁,我顿觉腰间被人死死抱着往后扯,刚要挣扎,忽觉脑后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呃。。。”我摸着红肿的后脑坐了起来,头上阵阵金星直冒,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感到舒坦一点,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我靠!难道是我瞎了?闭着眼再睁开,这才能看到一丝月光从头顶上渗了下来。没瞎就好,我心里庆幸着。

    再仔细观察,自己正置身一个阴冷、潮湿又十分黑暗的空间,我摸摸索索的想要站起来,却觉得手脚被重物所累,稍一活动,还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奶奶的,原来是给上了手铐脚镣。无奈的倚在墙上,回想起发生的事情,不禁暗骂自己:娘的,关键时候发现自己有恐高症,这不倒霉催的吗?越想越气,随手摸到一块小石子恨恨的往旁边一扔,正好砸到旁边的稻草堆上。

    “唔!”随着一声轻响,稻草堆竟渐渐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