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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话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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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曜天带着若干骑兵越来越近,眼看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忽从斜刺里又杀出一彪兵马,这支兵马从西门而出,却拦腰截住了龙曜天一干人等。两军也未厮杀,只是遥相对峙,反倒把我给看的稀里糊涂。

    没一会儿的功夫,由左侧人马中奔来一骑,我见那人手使鎏金双锤,立时认出这是马龙的义弟马宏。马宏跑至近前,嬉笑着道:“欧阳军师,我大哥带着马家军来报恩了,你们赶紧走吧,只要有我们在,保管不叫一个曹兵过去。”

    “可是。。。”我还欲再说,程普道:“没什么可是的,快走吧,你们若不走,白将军只会更加危险。”我闻言咬了咬牙,心知他所言不虚。只得叹了口气,大喝一声:“撤!”刘子安、林逸飞各带一队急速后撤。我在马上抱拳对二人道:“此恩此德,欧阳信没齿难忘,在下就此别过。”此时,马家军与龙曜天部已打了起来,喊杀声震耳欲聋。程普便道:“快走吧,迟则生变。”我点了点头,又凝望了一眼伏在黑夜中的荥阳城,只能无奈的调转马头赶上大队人马。

    顺着官道往南走又转东,部队疾行了大半夜,忽至一三岔路口。林逸飞上前问道:“军师,这路该怎么走?”

    我一路上只想着白且的事情,也没留意部队是个什么走向,此时经他一问,才反应过来。站在马镫上四下瞧望,见是黢黑一片,顿时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些迷茫。“咱们这是到哪了?怎的也没个路标?”

    刘子安道:“方才咱们似乎路过了一个县城,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界。”

    我想了想道:“应该是密县。这三条岔路,最左边一条通往陈留,中间那条通往许昌,右边那条应该是通往汝南。”

    刘子安说:“那咱们走中间这条,由许昌走谯县至小沛,这是最近的路程了。”

    我摇摇头道:“曹军肯定也是这么想,龙曜天所携轻骑追赶咱们,定是比我们这些步兵要快。如果他延此路追上咱们,我们既无援军,兵力也不足,定会被困死。”

    刘子安急道:“那可怎么办?咱们仓皇出城,军粮不敷五日,如果由汝南而行,路程加倍,岂不饿死在路上了?”

    我暗暗默算,心中已有计较,吩咐道:“逸飞,你领骑兵延许昌一路往小沛先行,龙曜天来到此处必会查看印迹,见你们往东行走定会去追。四妹,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前往汝南,去找黄邵、何曼,请他们过来接应。”

    “那你呢?”刘子安问道。

    我一指南面不远处的山幔,那里有一片密林,对她道:“我带步兵先扎在此处,待确定了龙曜天的行动,我自往汝南行军。”

    “那你。。。小心一点。”

    “嗯!快去吧!”看着他们分两头行动,我让士兵们找来些树枝,一边往树林行进,一边扫去地上的足印。

    在树林中苦蹲至天明,果见一支骑兵来到这三岔口,领头的正是龙曜天一干人。龙曜天勒住坐骑,四下扫了一眼,对身后一个长相酷似猴子的人说道:“老五,你去看一下,他们走的哪条路。”

    我听了暗忖,难道这就是八督尉中排行老五的侯哲。我曾听苗征说过,这侯哲人称“穿杨圣君”,极善弓射之术,也舞得一手好棍法。在八督尉中以追踪和狩猎著称,据说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无论身处雨林还是沙漠,最终都会被他逮到。

    我躲在树林中,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勾勾的盯着侯哲。只见他下马先四处走了一圈,几条路线都仔细端详了一番。忽然他脑袋一歪,口中“咦?”了一声。

    龙曜天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侯哲回道:“这印迹有些奇怪。他们这几千人来到了这里,好像分成了两路,一路大约有一千多骑兵往许昌方向疾行,还有一路前往汝南,但奇怪的是人数对不上,往汝南行进的不过八人八骑,那他们剩下的步兵去哪了?”

    身后提着双鞭的尉迟章哂笑道:“大圣,你到底行不行啊?这两千多人难不成插上翅膀飞走了不成?”

    侯哲没有搭理他,又开始低头仔细搜寻起来。龙曜天看看天色,催促道:“老五,别找了,只要咱追上那队骑兵,拿下几个舌头不就都知道了?快上马吧!”

    侯哲想想有些道理,刚要翻身上马,忽然回头瞧了一眼树林,他若有所思的往这边走来,低下头瞧着这片土地。

    “老五,你又怎么了?快上马啊!?再磨蹭就让欧阳信那小子给跑了!”龙曜天急道。

    “龙老大,这里的痕迹有些不对劲。”他摸着官道旁边的土地奇道:“这片地怎么这么干净?连点儿浮土都没有?看上去,好像是有人故意清理过似的。”

    我闻言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侯哲也太精明了吧,这么点小细节都能被他发现。龙曜天在马上摸着大光头,往这边树林里瞧了半天,问道:“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此刻正躲在这巴掌大的小树林里?”

    侯哲微微点点头,说:“有这个可能,欧阳信诡计多端,咱们总得多想一步。龙老大,不如让我带几个兄弟去探探吧。”

    “嗯!好吧!小心点。”

    侯哲点了百十人,每人相隔两三米,缓缓向树林逼近。我心里直打鼓,紧张的要死,对方瞧上去怎么也得五、六千人,且猛将如云,我身边如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如果被发现了,岂不只能束手就擒?

    我正犹豫要不要让士兵一起杀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忽听尉迟章大喊一声:“慢着!”紧接着策马来回观察了两趟,说道:“龙老大,如果他们真的在树林里打伏击,老五他们这么进去不啻于羊入虎口。依我看,不如先放上两轮弩箭,他们几千人躲这么个小地方,避无可避,只要有一点动静,咱们就麾军杀将进去,如果没有声响,也就没有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龙曜天稍加思虑,觉得此计甚妙,忙安排两千骑士挎弩上矢。不得不说,曹操确实与他人不同,别人家的骑兵顶多再配一副长弓,比如白马义从便是如此。可偏偏他家的骑兵每人都携弩而行,这手弩装矢较为费劲,不似长弓拉弦搭箭即可,但其穿透力极强,可射穿二、三百步的轻甲士卒。

    我暗恨尉迟章的歹毒用心,却又无能为力,只得祈祷他们的弩矢能射的偏一些。我做了一个卧倒的手势,士兵们缓缓伏在地上。刚刚趴好,头顶便响起一阵阵裂空声。我们将头深深埋在地上的腐叶,不敢丝毫抬起头,更不敢抬眼去瞧。凛风嘶啸,弩矢钉在树干上笃笃作响,此时我最为担心的就是听到士兵中箭后的哀嚎声。对面万箭齐发,而我们只能伏在地上,等候命运的裁决。

    也不知过了多久,箭岚渐消,龙曜天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看来白费功夫了,林子里应该是没有人,走!速速上马,继续追!”

    “诺!”一声呼喝,紧接着一阵马蹄声响,听得他们渐渐去远,我才敢长吁一口气。抬头四处观瞧,见我周边树上几乎插满了弩矢,我的身边也有许多,于我最近的一支,只离我的大腿仅有一公分。这样都没受伤,心里顿时感谢遍了满天的神佛。

    正当我还沉浸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中时,再看身边的士兵,心里登时凉了半截。他们则没有我那么幸运,在我身边的几个,都被扎成了刺猬,有得一箭射中头部,当场毙命,有得身中数箭,临死前还紧咬着自己的手臂,只为了不发出一点声响。再远一点的,还有怕战友受罪,活活将其捂死的,但他的眼中却布满了愤恨的血丝和懊悔的泪水。

    我看到此等惨状,两行热泪立马喷涌而出,这些跟着我们一年多士兵,每个人都是熬过了艰苦训练的宝贝疙瘩,大丈夫马革裹尸,若是堂堂战死在疆场上,那是一种荣誉,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让他们为了大局,死的如此憋屈,我这为将的又如何能不心疼?

    我哽咽了半天,良久才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帮着为受伤的士兵包扎,并将死去的战友埋葬,心中一股小小的复仇烈焰,也在这时不知不觉燃烧起来。暗暗发誓,若有一天被我逮到,定要报此一箭之仇!

    善后已毕,我们不敢耽搁,匆匆做了几副担架,将无法行走的士兵抬上,往汝南的官道走去。我担心龙曜天再遣人回来查看,于是不敢耽搁,日夜兼程,督促军队只顾快走。走了两天,确实人困马乏,士兵们也真是疲惫不堪,只好在一处山谷中安营休息。

    打开地图瞧了瞧,预计距离汝南尚有百十里的路程,以现在的行军速度来看,估计还得走个三天左右。可是军粮告罄,士兵们又十分乏累,别说再走三天,即便能再走一天,那也是个奇迹。

    我抬头瞧了瞧四周,见这山谷崖高壁立,峰端犬牙交错,谷内光洁如洗,蜿蜒幽深,山麓却林荫茂密,置身其内,彷如一具巨大的龙骨,不禁暗暗赞叹:“好个天赐的伏击场!”旁边一个士兵见我称赞,插口说道:“军师,此地名为陨龙谷,我的家乡就在那片山梁子上的村子里。要不咱先在那里整顿一下,再往汝南行进?”

    “哦!?”我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没想到军中竟还有本地人,赶紧说道:“甚好!村子离这里有多远?”

    那士兵估算了一下道:“大约十几里路,但山路难行,到那里恐怕得走上半天。”

    我心想,那也比坐这等死强啊,但心中也有些不安,这两千多人去一个小村子里,一个村子能有多少粮食产出?恐怕我们两顿饭就把人家给吃穷了。无奈的皱起眉道:“我们这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过叨扰了啊?恐怕会给你村人添上许多麻烦。”

    那士兵马上领会我的意思,微微笑道:“军师不必多虑,这汝南地界自被刘帅攻下,一直轻徭薄赋,他们从不到辖下村中收粮,大多劫掠周边郡县以供自足。所以这些年里,村子里剩有不少余粮,军师大可放心。”

    我闻言大喜:“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兄弟们!听到了吗?再辛苦半日,咱们就有地方歇脚吃饭了!你们还想坐在这山沟沟里喝西北风嘛!?”

    “不想!”一句话,似乎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那还等啥!走之!”

    希望,是人类精神力的源泉,小时候听老师讲曹操征袁术时望梅止渴的故事,真心觉得那是胡说八道,因为我曾试过,无论我有多么渴,盯着一包话梅,怎么也不可能口中生津。但今日我才明白,那是没有渴极,就像我们现在,虽然身体疲累不堪,走路都打晃,可一想到热乎乎的饭菜和能舒适的睡上一觉,顿时觉得整个人身轻如燕,负重百斤都能咬着牙坚持下来。

    不过山路确实难行,有些地方我们甚至不得不舍掉担架,只能搀扶着伤号向里行进。从早上十点一直走到下午五六点钟,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个炊烟袅袅的村落,斜斜的依山而建。每个人尽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着。

    眼看着走到了村口,忽从村口栅前转出五、六个手握木枪的小男孩,他们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用稚嫩的声音喊道:“站住!你们是哪里来的逃兵!?若不老实交代,休怪我们不客气!”